他又問南霽雲道:“你是哪裡人?”
“回將軍的話,卑職魏州頓丘縣人。”
“魏州人?”李慶安有些奇怪地笑問道:“那怎麼跑到江都來當兵?”
“卑職在江都租種了十畝田。因東家身體不好,便替他來從軍。”
南霽雲雖然職位卑微,但回答得不卑不亢,讓人心生好感。
李慶安擺擺手,“好!你算一個。”
“下一個!”
……
下午時分,從各軍府選來五百人全部進駐軍營,軍營位於江都北門外,緊靠運河漕運倉庫,遠遠望去,幾百個大倉庫一眼望不見頭,而他們的軍營便是守衛倉庫計程車兵駐地,去年年底,其中一個軍營計程車兵調去江陽縣駐紮,軍營便空了出來,正好給李慶安的團練營駐兵。
軍營佔地廣大,有三排長長的磚瓦平房為宿地,然後是馬房,再就是一個足夠數千人訓練的大校場,周圍有兩人高的土牆包圍。
五百名精壯計程車兵排成了十排,腰挺得筆直,聽著他們年輕的團練使訓話。
李慶安身穿黑色明光鎧,頭戴鐵盔,騎在一匹威武雄壯的駿馬之上,腰挎橫刀,斜掛一把巨大的黑色長弓。
“我便是安西李慶安,人稱安西第一箭。”
說到這,他抽出長弓,張弓搭箭,忽然轉身一箭向八十步外的大門口崗塔射去,只見塔頂兩隻鳥撲翅要飛,箭卻閃電般射到,一箭將小鳥射穿,而另一隻鳥剛剛飛起,李慶安猛一轉身,又換左手拉弓,又是一箭將剛飛騰的小鳥射中,左右開弓一氣呵成,兩隻鳥先後落下了高高的哨塔。
眾人一聲驚呼,霎時間又鴉雀無聲,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流露出一種驚歎的神色,這種左右開弓的神箭,在江淮軍營中是從未見過,連自負箭法高明的南霽雲也慨然歎服,他遠遠比不上李慶安的超然絕倫。
一名士兵飛馬趕去將箭撿了回來,李慶安一舉射穿了小鳥的長箭,傲然道:“這就是我來的目的,半年後,你們每一個人都要能在百步外,箭穿飛鳥。”
……
儘管前景美妙,但過程卻是枯燥而艱辛,士兵們從早到晚就是射箭,手指腫痛,胳膊痠軟無力,但五個安西教官個個凶神惡煞,稍有懈怠便有木棍劈頭蓋臉打來。
只是一件事令士兵們感到欣慰,那就是每天傍晚的射箭比賽,每人十支箭,五十步外比試高低,取前二十名和最後十名,前二十名每人賞一百到五百文錢,而最後十名,每人賞十軍棍。
獎懲名單在軍營門口的木板上高高懸掛,成績一一列明,最後這些成績將成為升職的依據,這些成績每個士兵都清清楚楚,令他們心服口服。
一晃五天過去了,這天天不亮,團練營的五百騎兵便出門了,從今天開始他們要進行騎射訓練,不再拘束于軍營之中。
騎練的範圍主要在江淮一帶,遇山而止,遇水紮營,騎馬射箭成了他們的全部生活內容。
這天中午,團練營抵達了盱眙縣境內,盱眙縣以北便是淮水,是漕河運輸的主要中轉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在縣城西南有一座大山,名叫都梁山,山勢巍峨險峻,連綿數十里,山上覆蓋著大片森林,隋末時,曾有幾支義軍在這裡駐紮。
盱眙縣也是他們騎練的最北邊,正好李慶安推薦的崔平在這裡當縣令,能在異鄉相逢故人,也是一生一大樂事,他便決定在盱眙訓練兩天,然後率軍返回揚州。
五百騎兵在官道上列隊而行,隊伍整齊有序,沒有一個人說話,不急不緩地向前行軍,經過半個多月的苦練,眾人無論馬術和箭術都大有進展,他們每個人雖然變得又黑又瘦,但個個精神抖擻,身姿矯健,而且森嚴的軍紀,使他們已經有一種強悍之軍的風範了。
這時,遠方的黑黝黝的都梁山已經隱隱可見,再向前走十里,便是盱眙縣城了。
忽然,遠處的官道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只見黃塵滾滾,有三騎風馳電掣般奔來,漸漸的,來人奔近,前面是一名小官吏,而後面是兩名身著皂服的衙役。
他們滿臉驚惶,拼命地抽打著戰馬,彷彿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他們忽然看見了官道上的軍隊,先是一驚,勒住了馬匹,隨即眼中射出了驚喜地神色。
那官吏衝上前施禮道:“在下盱眙縣尉方林,請問,哪一位是統軍之將?”
李慶安縱馬出來道:“我便是,你有何事?”
縣尉翻身下馬,連連躬身道:“懇求將軍救我們盱眙縣三萬父老鄉親,情況萬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