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火中,他們心手相連,明月感受著他那寬大有力的手,他那麼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甚至把她的手握得發痛,一直痛到她心中,可是這種痛又使她滿足,讓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依靠,這時候,那長久以來積壓在她心頭上的烏雲,彷彿忽然化開了,噴射出燦爛而又快樂的火花,當她從李慶安的眼中也看到一股熱情奔放的火焰時,她的心融化了,她臉羞紅了,她的眼睛流露出甜蜜的愛戀,流露出柔情無限,將李慶安團團包裹,這一刻,她希望他永遠牽著自己手,不要放開,和她一起飛向那美麗的天空之城。
第一百六十章 芝麻變瓜
就在燈會踏歌如火如荼進行的同一時刻。一輛馬車停在了李林甫的府前,臺階上奔下兩名李林甫的兒子,恭敬地將一名中年男子從馬車裡扶出來,“王中丞,我父親等你多時了。”
中年男子便是御史中丞王珙,他微微笑道:“上元節還來打擾你們,真是抱歉。”
“王中丞太客氣了,父親說應該向王中丞道歉,讓王中丞無法休息。”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李林甫的兩個兒子便將王珙領了內宅,李林甫那座戒備森嚴的孤島城堡中。
今年的李林甫沒有和往年一樣去燈會巡視,王珙轉來的一份彈劾奏摺讓他留在了家中,此刻,這封薄薄的奏摺就在他的桌案上,內容很簡單,益州長史崔圓彈劾益州太守韋渙任人唯親,把他侄子韋明從一名普通小吏提拔為倉曹參軍事,坦率地說,這種提拔也談不上什麼問題,一介堂堂的太守提拔一個低階官吏,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是自己的親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名門世家之所以能掌控大唐的地方政局,不都是這樣做的嗎?崔家也好不到哪裡去,崔翹的侄子崔平在任泗州太守後,很快便將他堂弟崔羽提拔為泗州錄事參軍,所以韋渙的做法著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
但李林甫卻極為重視這份奏摺,因為它來得太及時了,就在他殫精竭慮考慮如何挑起楊釗和太子鬥爭之時,這份奏摺便來了,李林甫一眼便看透了這份奏摺背後發生的內幕,崔圓在和楊釗聯手趕走韋渙,換而言之,崔家已經投靠了楊黨,那韋渙呢?李林甫立刻想到了韋堅,當年被自己扳倒的韋家代表人物,太子黨的中堅,在韋堅被貶黜後,韋家遭到清洗,韋家的地方勢力基本上都被罷免,那現在呢?隨著韋渙、韋滔、韋見素的三韋崛起,韋家還有沒有重新加入太子黨的可能,答案是可能的,關鍵是看他李林甫如何來操縱。
“父親大人,王中丞到了。”
門口稟報聲打斷了李林甫的思路,他笑了笑道:“請王中丞進來!”
王珙可謂是李林甫第一心腹,他也是他最能幹的打手,最近一兩年的御史中丞封得不少了。連李慶安都掛了一個御史中丞的頭銜,但真正專職且掌握御史臺實權的御史中丞,卻只有王珙一人,這份崔圓的彈劾奏摺,便是王珙從近百本奏摺中找到的,他首先發現了藏在這本奏摺中的貓膩。
“卑職參見相國!”
“呵呵!上元花燈夜還煩惱王中丞過來談事,本相著實過意不去。”李林甫溫和地笑道。
“相國所談,必為大事,卑職安能不來?”
李林甫點點頭,“中丞說得不錯,昨天你轉給我的奏摺我看了,我認為這確實是一件大事。”
得到李林甫的肯定,王珙精神一振,連忙道:“卑職也是這麼認為的,韋渙任益州太守也有一年多了,崔圓和他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怎麼到楊釗剛任劍南節度使,事情就出來了呢?而且崔韋兩家百年交好,又是聯姻,為這個芝麻大的小事就上書彈劾,未免有點小題大作了。”
“在他們不是小事。對我們也不是,你明白嗎?”
見王珙還不明白,李林甫索性直說了,“這將是東宮和楊家結仇的導火線。”
王珙這才恍然大悟,他暗呼相國高明,他凝神想了想又道:“只是那韋滔是棣王的岳父,卑職擔心會不會演變為楊釗和棣王之鬥。”
“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只要我們稍微把韋家向東宮推一把,自然就是楊釗和東宮之鬥了。”
“相國的意思是讓卑職去做這件事嗎?”
“不!怎麼會是你呢?”李林甫擺擺手笑道:“這個人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忘了嗎?揚州鹽案。”
“李慶安!”王珙一拍額頭,他真的對李林甫的深謀遠慮佩服得五體投地,李林甫把李慶安安排進東宮,原來竟是為了這件事情。
“相國高明啊!”
李林甫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