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抬走!”薛萬徹焦惱的擺了擺手,示意隨從們趕緊將人弄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帶他一起去清元樓,安排沐浴更衣,讓他醒酒歇息。”秦慕白輕描淡寫的說,但不容反駁與置疑。
“少帥,這不好吧?”薛萬徹有些厭惡的道,“如此汙穢形容失所,恐擾了少帥酒興。”
“誰都有失意落魄之時。”秦慕白站起身來,淡淡道,“自家兄弟,且容嫌棄?”
“好吧!”薛萬徹嘆息了一聲,擰眉看著侯君集,說道,“哎,是挺可憐,但也挺可氣的。少帥心胸,我不能及——你們還愣著,抗起人,走啊!”
一行人正要離開,那妓寮的門又開啟了,裡面急衝沖走出一名龜奴來,左右對眾人點頭哈腰的行了禮,諂媚的道:“幾位想必是這位侯爺的朋友,便也是達官顯貴的人物。小人本不敢打擾,但東家有令,只得涎著臉厚著皮求諸位一件事情了。”
“有屁就放!”薛萬徹正有氣沒處撒,喝道。
“是是是。”那龜奴囁嚅道,“這位侯爺……在小店裡盤桓了十數日,帶來的錢都花銷光了,都是賒賬。原本小店也不敢討要更不敢欺他賴賬,只是小店的確是本小利微實在承銷不起了。連日來這位侯爺都是大魚大肉的滿桌滿堆的叫要,每天八個姑娘陪著吃喝玩樂,喝得大醉了還要打罵旁人摔砸桌椅……因此……因此!……”
秦慕白有點惱火的咬了咬牙,從腰下解下一個錢袋在手裡掂了掂,說道:“你這家店裡有多少姑娘,整家店子盤下值得多少錢?”
“啊?”龜奴嚇了一跳,不知如何回答。
“問你話呢!”薛萬徹喝道,“回答便是!”
“呃……小店一共就十來個姑娘,上下人口不過二十人,店棧便是租用房東的,咱們做不得主……”龜奴怯怯的道。
秦慕白隨手將那錢袋扔給他,說道:“歸你了。你替我把這家妓院盤下來,從今往後你就是這裡的掌櫃,這位侯爺再要來花銷,你不得收取分文,要像祖宗一樣的伺候他。至於怎麼跟你的東家交涉、怎麼經營,那都是你的事情。聽明白了嗎?”
龜奴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薛萬徹急喇喇的搶過他手裡的錢袋,扯開繩口一抖,裡面掉出一堆金疙瘩,將那龜奴的眼睛都要晃花了。
“死龜奴,傻了還是痴了?”薛萬徹惱火的道,“這些金子,足夠盤下三家你這樣的小破店子。你撞大運了,蠢小子!還呆頭呆腦的,不快滾?”
“啊啊!是、是是!”那龜奴這才回過神來,如獲至寶的捧著那堆金疙瘩,打滾似的跑回了妓館中,像一條被剁了尾巴的狗。
薛萬徹嘆了一聲,又氣悶又好笑的道:“少帥,你也不用這樣慣著侯君集吧?”
“這怎麼叫慣?”秦慕白微笑,淡淡道,“我若是失意落寞之時,就會想痛飲痛醉,這時候,就算是金山銀山傾城美女,在我看來也是泥糞不如。這時,如能有人買來一大甕酒陪我喝,那人肯定就是我最好的知己朋友。”
“我明白了……”薛萬徹點點頭,嘆息一聲,說道,“少帥,沒成想,你還是一個心細之人,而且很講義氣。”
“難不成,你以往都認為我沒義氣?”秦慕白笑道。
“呃……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卑職的意思是,能有少帥這樣的朋友,那是莫大的福氣啊!”
眾人來到清元樓,幾個隨從便支使呦喝來店小二給,侯君集沐浴更衣灌醒酒湯去了。秦慕白與薛萬徹坐進了一間雅閣,珠簾後的閣子裡也置了些絲竹箏音,酒水還算過得去,至少在涼州來說已算是“高規格”的待遇了。
“少帥見笑了。”薛萬徹苦笑道,“涼州破蔽,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招待。刺史府與都督府裡,連日正在搬遷,更是不堪用席。只好委屈少帥將就一些了。”
“無妨。我對這些不講究。”秦慕白淡淡的笑了笑答道,心思全沒放在這些事情上面。
他一直在琢磨,要如何“對付”侯君集。
對付這個字眼,橫生出現在秦慕白的腦海裡,當真有些詭異。
在他的印象之中,侯君集是個性情剛烈、心高氣傲的主。放著是往日,就算是他秦慕白這個駙馬都尉、御前紅人再或者是什麼秦家公子、蘭州新主,侯君集通通不會把它放在眼角內。
在朝堂之上混過的人都知道,侯君集平生只對一人畢恭畢敬心服口服,那便是皇帝李世民。除此之外,什麼長孫無忌、房玄齡哪怕是他的恩師李靖,他也不怎麼當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