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做成滾木與草球,並在山麓一側埋伏一下來。
天,就要亮了。
唐軍隱伏于山麓,屏氣凝神。
太陽一出來,山林之內酷熱難當,又兼缺水,人馬苦不堪言。
薛仁貴將方天畫戟插於身邊,坐在一根樹樁上閉目養神,如老僧入定八風不動。
“報——薛將軍!前方山腳發現大批兵馬疾馳而來!應是突厥主力王師,泥熟啜所部精銳狼騎!”
薛仁貴雙眼睜開,精光畢射!
“令——備戰!”
此時,唐軍眾將士無不對薛仁貴的神算與冷靜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面對這一支殺害了秦叔寶的敵軍,全軍將士熱血沸騰不能自已,握著刀槍的手都在骨骨作響輕微發抖。
數里開外的山腳下,泥熟啜立馬於坡地以手搭沿,仰望巍然屹立雲霧迷濛的天山。
“唐軍逃得好快啊……”左右副將將,“這一路來,只見到他們清晰的馬蹄印,連馬糞都還是熱的。可見,仍是走得不遠。”
泥熟啜依舊在眯著雙眼,細細觀摩這一處山勢。
“傳令,停止前進。”他突然下令道。
“哦?將軍,我們不追了嗎?”
“不著急。”泥熟啜雙眉緊鎖悶哼了一聲,說道,“此處山勢險峻道路狹窄,唐軍若在此地設伏,我軍便是進入一方絕地。”
“這不可能吧!”左右道,“唐軍連軍營都燒了倉皇逃躥,怎麼可能停下來設伏?而且,他們當真能神機妙算未卜先知嗎,如何知道我們便會前來追擊?”
“不可輕敵。”泥熟啜喝斥了一聲,令道,“派出十輪斥侯前方打探,確認無虞後再追不遲。唐軍師老兵疲而且並不熟悉此方路況,要追上,容易。”
“是!”
十餘隊突厥斥侯,往薛仁貴所在的山麓摸爬而來。唐軍無不心絃繃緊。
“傳令,不可妄動,小心埋伏。”薛仁貴道,“就算突厥人走到了眼前,他若沒有發現我們,不可打草驚蛇。”
“是!”
時當正午,烈日當頂酷熱難當,山林之間又有溼瘴之氣,經太陽一曬滾滾蒸騰,讓人頭眼昏花。
突厥的斥侯們在山腳處轉了一圈,除了發現一些馬蹄馬糞,還撿到了一些唐軍“倉皇逃走”時落下的甲械衣袍。
“看來他們當真是抱頭鼠竄丟盔棄甲了!”突厥人哈哈的大笑,草草的搜巡了一圈後,便將這個“好訊息”回報給了泥熟啜。
泥熟啜聽後,非但沒有半分喜悅,反而陷入了沉思。
“將軍,將士們都歇息好了,是否繼續追擊?”
泥熟啜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唐軍的馬,多是西域良馬雜交的隴右大馬,爆發力強,善長在平地衝鋒陷陣,但是體力不足,爬山涉水與長途奔襲並非強項。但我們的突厥馬,體力好能爬山。算來,雖然我們晚了兩個多時辰來追擊,他們應該還沒有走多遠。到時很有可能在天山與之遭遇!”
“山戰,唐軍定然不如我軍!我們的馬比他們更能適應山上地形!”
思之再三,泥熟啜終於揮了下手——“傳令追擊!”
突厥人,停了約有兩個時辰之後,終於再度起身,往天山山麓而來!
唐軍將士緊繃了數個時辰的心,為之一顫——來了,終於來了!
這幾個時辰,就如同在地獄的油鍋裡熬過的一般。若非有著一顆堅韌如鐵、靜斂如冰的心,極難辦到。
所幸,這支唐軍裡的每一名將士,都是百戰餘生的真正勇士,能人所不能。
薛仁貴,終於從那顆樹樁上站了起來,拔起方天畫戟,沉聲道:“備戰!”
山麓之間路窄林密,突厥的騎兵排成了一字長蛇,蜿蜒而來。
烈陽滾滾,天地熾熱。彷彿只需劃上一根火柴,整座天山就能像一桶汽油一樣的燃燒起來。
行近了五六里,泥熟啜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平日裡最注重將威將儀的他,將從一向視為身份向徵的高貴鎧甲與華麗的戰袍都卸了下來,披在馬背上。不停的以手擦額抹汗,暗道:這鬼地方,不及廝殺已經如同地獄。雖是地勢尚佳但沒人會選擇在此設伏吧……而且我們盤查搜尋了個把時辰,應該無事!
這時,驀然前方驚起一大群飛鳥。
泥熟啜頓時大驚失色,大吼道:“撤——全軍撤退!”
眾將士都被他嚇了一大跳,不及回神,猛聽頭頂傳來山呼海嘯的喊殺聲,滾石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