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
能進到竹帛亭的人,要麼有才華,有麼有名望,再或者是地位和門第,還有一些人是這些東西都沒有的,進去只是為了求人辦事,或吃了官司下了大獄來求助,或多年未有晉升的俗更想要花錢買個平步青雲……
有太子與漢王這兩大後盾,只要不是太過逆天的事情,都能在竹帛亭花錢買個方便。
貞觀大唐的官場風氣是相當廉潔的,貪汙腐敗之風並不盛行。但事無絕對,竹帛亭就像是長安的一處地下小衙門,甚至比衙門還要管用。只要能進到這裡來,能“買到”李元昌的親手畫作,委託的事情就算是有譜了,十有八九能辦成。
於是可想而知,李元昌的信手塗鴉,千金難求。
但好景不長,竹帛亭的事情很快東窗事發,被李世民發覺。為此,李元昌在皇帝那裡吃了好幾頓痛罵重罰,連帶著將太子也懲治得不輕,竹帛亭只得從此銷聲匿跡。
但這處莊院,終歸是沒能拆了去,仍是劃歸在李元昌的名下,當作了一處消閒的山莊。而且,雖然不敢囂張的半公開“私設衙門”了,偶爾手癢,李元昌隔三岔五也會悄悄接些風險不大的“私單”來做,竟連李承乾都瞞著。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元昌的膽子比李承乾的要大得多。
年節前後,李元昌一直沒有光顧竹帛亭,但今日,他卻早早的就到了這裡,還特意帶了數名自己最為喜愛的歌伎與樂師,準備了一場豐富的筵席,看似要接待重要的客人。
辰牌過後,鞍馬稀疏的竹帛亭大院裡,進來兩亭馬車。李元昌親自出迎,讓馬車上下來的兩名青年受寵若驚,慌忙拜禮。
“小可不才,怎敢勞煩王爺親迎?”
“哈哈!”李元昌笑道,“長孫公子、房公子,二位都是小王的摯友,不論尊卑身份,只論交情。有朋友遠來,自當相迎。二位,快請入座!”
來的兩名青年,一位,是昔日的百騎副使、如今的長安城門郎長孫渙,另一人牛高馬大根骨粗壯,面板粗糙且帶古銅風沙之色,便是房家二公子,房遺愛了。
三人看來的確有所私交,一路入內一路談笑,長孫渙道:“房兄脫了大難回得京城來,小弟早有心為兄長接風洗塵。今日得了王爺的便宜,小弟便多敬房兄幾杯,定要喝個暢快方休。”
房遺愛的表情並不活渙,還顯得有幾分木訥和陰沉,咧了咧嘴角道:“公主大婚朝廷開赫,皇帝特令我父親將我喚回。算來,我頭一個要感謝的便是那高陽公主。若非是那個臭婆娘要嫁給那個姓秦的混帳東西了,我還得繼續在大漠裡窩著,猴年馬月才能回來。這一算將起來,今日真該把那姓秦的也請來,喝上兩杯。”
李元昌與長孫渙怔了一怔,隨即相視大笑,左右拍著房遺愛虎熊一般的肩膀,說道:“房公子不必氣惱。那秦慕白的確不是個東西,現今是無人不恨他三分。好了,不必說他,壞了我等酒性。”
“好,咱們喝!”在大漠裡流放了幾年的房遺愛,身上沾惹了不少粗獷胡風,當下也不顧了尊卑,大咧咧的盤腿一坐,提起酒壺就要幹酒。
“哈哈,房公子果然是豪爽大氣之人,來,小王敬你!”李元昌趁熱打鐵,就與長孫渙一併來敬他酒。房遺愛也不拒絕,別人用杯他用壺,放肆痛飲。
酒過三巡,三人的話題很快轉移到了他們共同的敵人——秦慕白的身上。
房遺愛三杯下肚,壓抑多時的滿肚子怒迸然爆發,拍著桌子就大罵:“那廝是個什麼東西,居然將我害成這般模樣!高陽公主拒婚於我改嫁於他,不管是出於本意還是迫於無奈,於我來講都是奇恥大辱!今生今世,我只剩下一件必做之事——若不親手殺了那姓秦的混蛋、扒光那狗眼看人低的高陽公主任我凌辱,誓不為人!”
“房二哥,你喝多了。王爺在此,怎可大罵公主殿下?”長孫渙不陰不陽的輕道道。
“唉,無妨無妨。”李元昌忙擺手道,“我雖是心中有她這個侄女,她心中卻從來沒有我這皇叔。那一日她眼睜睜看著秦慕白痛打於我之時,何嘗有半點叔侄情份?女大不中留,這丫頭,現在心中只剩秦慕白那臭小子了,連她父皇的位置都沒了去,又哪裡把我這皇叔放在眼裡?既然如此,我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倒是房二哥,耿直磊落男兒本色,小王欣賞。”
“那在下,就敬王爺三杯!”房遺愛眼睛充血一片通紅,掄起酒壺就來敬酒,李元昌便也收納了,陪他連飲三杯。
三人頓覺氣味相投,大有相逢恨晚之感。
長孫渙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