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薛仁貴也笑,說道,“連番被戲弄,吐蕃人肯定惱羞成怒了。少將軍用兵詭異疑兵百出,他們也分不清哪一路是真哪一路是假,大有可能來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人。”
“有道理。”秦慕白嘴角一揚,笑得詭異,“那我只好再嚇唬他們一回了,用大批的戰鼓,哄一鬨他們,讓他們頭暈腦脹又不敢出營。”
“故技重施,能行嗎?”薛仁貴問。
“舊瓶裝新酒就行。”秦慕白呵呵的笑,“回營吧,我有辦法了。”
當天下午剛吃過了晚飯,秦慕白和薛仁貴一同出發,除了原有的翊府精銳越騎,秦慕白還多帶了一千多鼓手與號角手,百餘面巨大的軍鼓和數百根沖天金角號。眾人不解其意,哪有帶這麼一堆破玩藝去挑戰的?秦慕白也不多說,整裝完畢就出發了。
幾里地,很快就到。沿路碰到了吐蕃斥候,也沒理會他們,由得他們回營報信了。等得秦慕白等人到了吐蕃營地前時,已是太陽下山即將入夜,吐蕃大營中果然人馬整肅弓箭林立,嚴陣以待。
看他們擺出的陣勢,倒是一副緊守營盤的防禦姿態。
“呵,有趣。六萬大軍看到我們兩千多人來,居然先擺守勢。”秦慕白笑道。
薛仁貴便道:“一連上了幾次當,他們更謹慎了。”
“該是個個都得了疑心病才是。”秦慕白呵呵的道,“用兵,多疑可是大忌。此時,他們若是當真派出一股勁騎出來對付咱們,咱們還真是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掉頭就跑,什麼鼓啊角的,都只能扔了。”
“看來少將軍是把他們的心思揣得明明白白了。”薛仁貴哈哈的笑。
唐軍離吐蕃大營一里多地,也沒上前叫陣了。吐蕃嚴陣以待了一陣,大概是下定決定對這撥唐軍不予理解了,漸漸恢復了平常的秩序,只是營口安排了許多軍士嚴密防守。
“對方大將還挺沉得住氣,沒有慌里慌張。”秦慕白不禁笑道,“不過,等會兒天黑了就有他們受的了。”
天黑了下來,吐蕃營中一片舉火,往來巡哨的遊騎斥候一撥接一撥,顯然防衛森嚴。秦慕白命眾軍士點起篝火,但是人不卸甲馬不下鞍,分成數隊朝兩旁挪移,原有火堆留下一兩個人照看保證它不熄滅即可。然後,眾軍分散,沿著吐蕃人的營盤朝四野裡擴散開來,均保持一兩裡地的距離,到處燃起篝火,能點多少就點多少。
吐蕃人驚詫的看到,大營四周漫山遍野全是篝火,而且還在不斷增多,難道唐軍半夜開抵來許多的軍隊,準備對吐蕃大營形成合圍?
吐蕃大將們不敢怠慢,沒一個敢睡覺,全部集中在一起全神貫注的注意唐軍的動向。數萬大軍的營盤裡,人馬熙攘熱鬧非常,比白天還緊張。
可是瞪了半晌,只見到篝火燃起,也沒有關個唐軍從夜色之中殺過來劫營。
吐蕃人便惱了,“又是疑兵之計!不與理會!”
“萬一真是增加了這麼多唐軍怎麼辦?”
“他們沒這麼多人!而且,漢人最狡猾,要是有這麼多人,也會故意躲躲藏藏不讓咱們知道他們的真實情況。如今故意點起這麼多篝火,就證明他們沒幾個人!”
“那要不咱們殺出去,將他們殺個乾淨?”
“蠢貨,那萬一他們有埋伏呢?黑夜之中行蹤難辯,誰知道哪一路是真哪一路是假!”
……
吐蕃人七嘴八舌吵個沒完,紛紛一頭霧水。有鑑於之前遭遇的疑兵之計戲弄,他們決定,打死也不衝出去受辱了。反正,唐軍再怎麼糊弄,就是不可能憑他們區區一點人馬,把他們六萬大軍給生吃了!
於是,決定嚴守營寨不予理會。
秦慕白熬到半夜,和薛仁貴一起吃了點消夜,看到吐蕃大營中又恢復了正常,不禁笑道:“我都沒睡,你們還想睡啊?仁貴,叫他們起床尿尿了。”
“哈哈!”薛仁貴大叫,親自拿起一根大鼓鎚走到一面一人多高的大軍鼓前,嘭嘭嘭的敲響了戰鼓。
這邊一響,剛剛分散到四野的唐軍鼓手號角手們,可就都響應了起來。
頓時,四野裡一片鼓聲號角,震得青海湖的水都激盪起來。
吐蕃的將領們從犛皮榻上嚇得四腳朝天驚彈而起。
“劫營、唐軍劫營!”
吐蕃大營,頓時沸騰了。
瞬間,鼓聲沒了,號角聲也沒了。
秦慕白果斷下令:“撤!——大鼓和號角,送給他們,全軍輕騎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