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靖兄就是如此謹慎,那朕也就不逼你了。”李世民點點頭,說道,“那朕就說說自己心裡的想法,請靖兄幫忙參詳一下如何?”
李靖點了點頭:“好。”
李世民便說道:“朕心中有兩個想法。一是,武力反攻,不予與婚;二是,武力反攻,許以賜婚。”
秦慕白和蘇定方都皺了下眉頭:這不差不多麼?就是許婚與不許婚的區別。
“嗯……”李靖卻是饒有深意的長嗯了一聲,還點頭。看錶情,他對於皇帝的這兩個決定,很是讚賞。
“靖兄以為如何?”李世民問道。
“如陛下所言,這無論賜不賜婚,仗,是肯定要打的。”李靖說道,“老臣,心中也是這樣想。至陛下登基以來,大唐國力日漸隆重,兵鋒利銳民風果勁,所戰無不得勝。現如今,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吐蕃人膽敢引兵來犯,我大唐就必須予以強有力的回擊。賜不賜婚,那都是後話。若賜婚,則是以戰謀合,圖長遠之計,這仗就必須打得有點分寸;若不賜,那仗就是另外一種打法,就務必做到除惡務盡一勞永逸。但是這麼做,難度顯然相當的大。吐蕃,自不如當年突厥那麼容易平定。”
秦慕白一聽——高論!
這才是兵家高手的眼光與韜略。軍事本就是政治的延伸,也是服務於政治的。打仗,也不能悶著腦袋迷迷糊糊的殺敵。這恐怕,就是一員良將與一名統帥的區別吧!
“靖兄高論!”李世民果然連聲稱讚,“所以,朕才一定要登門拜訪,問問你的意思。其實朕心裡,真是想把吐蕃高原也像當年的突厥草原那樣收拾了。但朕也清楚,這不大現實。當年平定了突厥汗國之後,光是安置突厥諸部,就花去了好幾年的時間,國庫為之一空,百姓為之勞苦,至今還有沒處理完的事情,餘波不平。吐蕃地處高原,不利我軍作戰這是其一;高原輻原遼廣,從巴蜀一直到西域蔥嶺乃至大食天竺,都與之接壤,周邊形勢複雜。要想平定其土,談何容易?因此朕一直就尋思著,如何能有一個,永絕邊患長治久安的辦法,解決吐蕃的問題?眼下吐蕃舉兵來犯,未嘗不是一個楔機。朕想趁此機會,打個大仗。”
“大仗?”李靖皺了下眉頭。
“對。”李世民的表情卻是比較堅定,他握住了幾個棋子,在手中重重的捏了一把,說道,“我大唐尚武,但多年以來,朕藏兵甲而修學堂,以仁政王道治國。現如今天下呈平日久,兵甲難免蒙塵,將士心生惰意。吐谷渾這才平了多久,吐蕃人就敢舉兵來犯了。若不予以強有力的回擊,今日有吐蕃作亂,明日西域諸國就都敢附逆,乃至高句麗,乃至餘心未死的突厥舊部。今日吐蕃之亂,雖是疥癬之疾,卻不容忽視。朕打算,兩線作戰。一路兵馬,南下松州,驅遂敵寇保西蜀安寧;二路兵馬出關迎敵,於蘭州大非川等吐谷渾故地與吐蕃人周旋,一來幫助吐谷渾收復失地,二來,力保西域與河套商路的安寧。”
“兵分兩路,其兵寡,其勢弱,糧草難濟,國力民國損耗巨大。陛下,這可真是一場大戰,也是對我大唐國力的考驗。”李靖說道。
“是啊!”李世民有些為難的皺了下眉頭,“房玄齡肯定會反對。他一向就不愛打仗,就怕耗了錢糧損了國力。朕還真有些擔心說不過他。”
“呵呵,若非有房相公為陛下出謀劃策,何來今日盛世?”李請笑道。
“也是!”李世民笑道,“若說這朝廷是個家吧,朕是一家之主,房玄齡就是個精打細算又忠心耿耿的小媳婦,相夫教子精於持家,令朕無後顧之憂。但要對外用事大展鴻圖,還得是靖兄這樣的人物來輔佐於朕哪!”
“哈哈!”李靖爽朗的大笑,“陛下真會說笑!其實,陛下不必多慮。吐蕃舉兵犯我,主戰是在西蜀松州,為患作亂禍害不小。陛下要發兵抵抗,這是天經地義,想必房玄齡等人也會全力支援。只是,陛下想要西出蘭州主動出擊,那便是勞師遠征,一則補給困難勞民傷財,二則孤軍深入,非上將不可為。所以,眼下陛下請以西蜀為重,蘭州,徐而圖之。房玄齡等,必不多言。”
“甚善!”李世民在桌上一拍,“還是靖兄高明!蘭州秦叔寶,可不就是朕的衛霍之將?只不過,蘭州地處西域要衝,但地廣人稀物儲有限,兵力不甚強勁。此處牽一髮而動全身,朕還的確有些不敢放任他去征伐別地。聽靖兄良謀之後,朕打算在蘭州建都督府,開屯田,治軍鎮,養生民,給個三五年的時間,讓蘭州大軍能夠自給自足,絕了補給之患。然後,以此為據,西圖北進,皆可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