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請旨皇帝“遷民入蘭”!
這道奏章一遞到長安,李世民思之再三,將此事拿出來公議。於是,整個朝廷都轟然了!
這可真是史無前例的事情。一個戍邊軍鎮,請求遷民入住。歷來只有要兵要糧要錢的,沒聽說過“要民”的!
朝堂之上分成了鮮明的兩派,反對派以朝堂重臣宰輔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為首,強烈反對。長孫無忌反對的理由很簡單,歷來只有遷民到內地擴充國力的舉措,蘭州邊塞之地,頂多用來安置突厥裔民那類人口,斷無可能將大唐良民(也就是勞動力、可以生育的女人)遷往邊塞的做法。這無異於是自傷腑臟,而補強外幹。再者,此例若開,將極大滋長戍邊大將的野心。邊鎮都督的權力已經很大了,上馬治軍下馬治民,財賦軍權一把抓。現在還讓他擴充治下人口,長此以往將尾大不掉自成一國,是為重大隱患!
房玄齡為首的一些人反對的理由更簡單——此舉,勞民傷財,國家財賦儲備將為之一空。未及開戰先內耗無窮,此戰已敗!
支援此舉的人,寥寥可數,也沒有幾個有分量的人,幾乎不值一提。
朝堂以此事為主題,商議了多日,反對派的優勢,呈現出壓倒性。
按一般習慣,李世民大可以拍板了。可是他卻遲遲沒有作出決策,只是反覆的將此事拿出來,讓眾臣“議一議”。
議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都一樣,反對的聲浪此起彼伏,李世民就是不拍板定案。
眾臣開始了揣測:皇帝刻意如此,難道他有意支援蘭州這麼做?
在這樣的大事大非面前,李世民也不得不三思。就算他是皇帝,如果不能拿出有力的說法壓住悠悠眾口,這樣的國策方略也是無法實施下來的。
這天傍晚,李世民微服而出,到了李靖府上。二人依舊和往常一樣,對弈品茗。
下了兩盤棋,李世民大敗虧輸,根本就心不在蔫。
“陛下有心事?”李靖問。
李世民苦笑一聲,便將“遷民入蘭”一事對李靖說了。
李靖聽完,呵呵的一笑:“既然朝臣多半反對,那便證明此舉的確是頗顯荒謬。陛下不予批奏就是,還有何疑慮心煩的?”
“哎!”李世民長嘆了一聲,苦笑道:“藥師,難道連你,也不理解朕的心意嗎?”
李靖微微一笑:“難道陛下心中,也正有此念頭?”
李世民濃眉深鎖點了點頭,說道:“輔機(長孫無忌)等人反對此案,是站在朕的立場上,在為朕和朕的子孫們著想著想,他沒有錯;玄齡等人反對此案,是站在朝廷和百姓的立場上,他們也沒有錯。朕,沒有說辭能夠說動他們,因此苦惱。”
李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那陛下,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在思考此事的呢?”
“歷史和民族。”李世民雙眼一眯,精光畢露。
聽聞些語,李靖居然愕然的怔了一怔,老眉深鎖尋思了片刻,恍然的點頭:“陛下英明!為我族的長遠之計考慮,遷民入蘭,實為上善之策!鞏固蘭州,以此為據,中華的版圖從此地開始擴張,我族的文明將從地開始傳播。陛下雄心萬丈高瞻遠矚,老臣感佩!”
李世民苦笑:“感佩何用?現今這朝堂之上,連朕的左膀右臂的兩個宰相都在高聲反對。魏徵在家養病,連日未上朝堂了。但朕已經聽說,平日與他不和的長孫無忌,都屈尊拜訪去請他出山,將合力一起力諫,讓朕廢了這套方案。朕能如何?”
李靖沉默了半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微笑。
“靖兄因何發笑?”李世民問。
“如此陛下覺得,老臣這張老臉還值得一點錢,就請准許老臣,明日上朝議事吧!”李靖說道。
李世民眼睛一亮,頓時大喜:“朕,求之不得!”
“光是老臣一人,恐怕還不頂用。”李靖說道,“至少,還需要兩個人。”
“哪兩個?”李世民問。
“兵部尚書李勣,和太子殿下。”李靖說道。
李世民眉頭一擰:“李勣倒還說得過去。承乾……要他何用?”
李靖微笑:“請陛下三思。”
李世民擰了擰眉頭:“朕會三思的——來,繼續下棋!”
幾天後的早朝,久已離朝不問軍政的衛國公李靖,赫然出現在了朝堂之上。因他腿腳不便,皇帝特許他拄杖上朝。但李靖沒有拿上他那根皇帝特賜的紫木杖,徒步走進朝堂來。
與此同時,駐兵在外的李勣也被急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