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實還是一切照舊。
第二天,秦慕白去了後宮,先接皇帝早朝,李世民也沒有多說什麼,和平常一樣的登駕而走。再去了蓬萊殿,依舊帶著李治和李明達練拳玩樂讀書寫字,直到傍晚,什麼特別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是時候去仙居殿了。
該來的逃不掉。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徑直朝那個多事之地而去。
長孫渙正百無聊奈的在殿外來回踱步,遠遠看到秦慕白走來,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還敢來仙居殿?”
秦慕白走過去,瞟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走進了殿內。
長孫渙吸了一口涼氣,嘖嘖的搖頭:這傢伙是真不怕死嗎?居然還敢如此堂而皇之的來見高陽公主!……他是我的上官,我無權責問他什麼。但是禁足高陽公主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同時也不允許任何人來見她。更何況,還是秦慕白這個傢伙……我,我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彙報給皇帝陛下呢?
正當長孫渙左思右想琢磨再三的時候,秦慕白的人影已經消失在了殿堂轉角處。
一咬牙,長孫渙扭頭就走,臨行時對守殿將士扔下一句:“本將鬧肚子,你們小心守著。”
走到仙居殿寢宮前,那裡只有幾名宦官的宮婢站在門外伺候了。這些人一看到秦慕白,立刻神情驟變,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進去通報,秦慕白求見德妃娘娘。”秦慕白走到一名宦官前面,淡淡道。
“將軍稍後,小人馬上進去通報。”那宦官渾身一個激靈,閃身進去。
此刻,高陽公主正在寢宮內鬧得不可開交。陰德妃苦口相勸,也沒什麼效果,也只得坐在一邊哀聲嘆氣。
“玲兒,為娘說了這麼多,你為何就是不明白?”陰德妃嘆道,“咱們母女在這後宮之中,本來就是如履薄冰。難得皇帝陛下喜歡你,你怎麼能恃寵而驕呢?向來就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身為皇族女子,更要絕對的服從皇命,能為皇族和社稷做出一點犧牲,本身也是一種榮耀。你要體諒你的父皇,他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你好。雖然房遺愛不成大器,但好歹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品相人才也都還說得過去。更重要的是,房玄齡是你父皇的心腹肱股,又是大唐的開國功臣。身為公主能下嫁到這樣的人家,已經是很不錯。別忘了,你還只是個庶出之女。你上面有十六個姐姐,除了夭折的,還沒幾個比你嫁得好的,你該知足了!”
“我不要!我偏不!我就是不稀罕!”高陽公主跺著腳,抱起一隻花瓶憤怒的砸到地上,轟然一片大響,碎片散落一地。
陰德妃被嚇得慘叫一聲,臉頓時就白了:“玲兒,你不要太放肆了!”
“怎麼,連你也要教訓我、要打罵我、不要了我嗎?好吧,好吧!都不要我、都討厭我了!你們都想把我早早的嫁出去,不在你們眼前晃來晃去惹你們討厭是吧?”高陽公主越說越激動,終於大哭起來,“我死也不嫁那個房遺愛!父皇不要我,你也別要我了!就讓我當個沒爹沒孃的野孩子去吧,我才不稀罕這個什麼公主,住在這個冷冰冰沒一點人情味的臭皇宮裡!”
“玲兒,你……你是要氣死為娘啊!”陰德妃氣得渾身發抖緊咬嘴唇,幾乎都要咬出血來。
幾名宦官宮女都只敢遠遠的看著,瑟縮的低耷著頭,也沒人敢過去勸。
“你們還愣著,還不快收拾?稍後劃傷了公主的腳,本宮活活杖死你們!”陰德妃一腔怒氣沒地方發,對著那幾個宮人喝斥起來。
正在這時,一名小宦官躡著腳走進來,離陰德妃幾步站定,輕聲道:“娘娘,有人求見。”
“都這種時候了還見什麼見?擋回去!”
“是……”
“慢著!”高陽公主通紅的眸子滴溜溜一轉,叫住那宦官,“來人是誰?”
“秦慕白……”
“什麼?!”母女倆同時驚得一彈,頓時面面相覷。
“他怎麼來了?”
“他居然還敢來?!”
……
半晌後,陰德妃坐定下來,恢復了平日的端莊與貴氣,輕啟朱唇道:“玲兒,秦慕白是個明白人。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或是非常特殊的理由,是不會在犯著大忌在這種時候跑來的。他求見的是為娘,你且到屏風後迴避,待為娘見一見她,再作計較。”
“嗯,好。”吵歸吵,高陽公主跟她這個相依為命的母親,還是很親密的,也一直對她很敬重,於是乖乖的閃到了屏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