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老傻身邊,哭喪著臉央求道:“傻哥,夥計們都高興了,我喘口氣再練?”
“哈哈哈,獎勵獎勵你!去,滾牆根練金雞獨立去!”
有寒哥調節著氣氛,時間過得飛快!
老羊肉的歌聲破天荒地沒有在夜裡響起,多少讓人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半夜,我正在夢裡摟著一位不知名的姐姐溫存,忽覺耳畔嗡地一聲!我以為是外面打雷呢,一骨碌爬起來,燈影下見寒露雙手舉著厚厚的馬桶蓋正向我猛力砸來!我本能的往旁邊一滾,正好滾在了老傻的身上,老傻大叫了一聲:“集合啦?!”操!他還以為這是在建設兵團呢……老傻正懵著,馬桶蓋就掄在了他的頭上!我摸著頭上的一個大包,撲上去和他滾成了一團。老傻這才反應過來,嗓子象野豬一樣咕嚕著衝向寒露。這下子,整個號子亂成了一鍋粥……
“小子,這次你可'作'大了!”我蹲在值班室裡聽菸袋鍋訓話,“你知道嗎?寒露一到醫院就休克了,你號子裡的人一口咬定全是你打的。”
呵呵,大爺你別嚇唬我……就我這身板兒,誰信?寒露不把我打休克就算我是他爹了……我晃動著戴了捧子的手,沒搭理他。真假休克誰知道呢……反正我快要走了,誰還在乎什麼休不休克的?果不其然,寒露在門口叫了一聲:“報告!”
菸袋鍋拿菸袋敲了我的腦袋一下:把頭低下!奶奶的,早晚有你好看的!說著開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菸袋鍋回來解開了我的捧子:“本來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他沒事兒了也就算了……告訴你,判刑了並不證明你就沒有事了,你還需要好好的勞動改造,徹底洗刷你的靈魂!回去給我老實待著,再出事兒我留你在這裡服刑!”
回號子的路上,看見寒露頭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這繃帶被一抹圓圓的血跡一襯,恰似女人用過的衛生巾,荒唐得有些恐怖。他正抱著鋪蓋從集中號裡出來,二人打照面時,他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眼神有點兒像狼。
老傻見我回來,連忙上來檢查我的手腕:“剛才菸袋鍋也給你上捧子了?你怎麼跟菸袋鍋說全都是我打的?”
我當胸推了他一把:“傻哥,你可真是傻得好玩兒啊!人家菸袋鍋還說你們一口咬定是我打的呢!聽這個,咱還不都得窩裡鬥個半死?別叨叨!把手拿過來,我看看你戴沒戴過捧子?”
挨個兒檢查了一遍,我看到凡是動過手的人的手腕都有點兒發紅,我放下心來:“哥兒幾個,這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萬一翻動起來,該咋地咋地,別光顧著摘巴自己。”
“能有什麼事兒?”宮小雷躺在被子上哼了一聲,“寒露這個雞巴玩意兒皮糙肉厚抗'造'著吶!他打別人比這個狠得多,也沒見過誰還怎麼的他了……睡吧睡吧,外面的警車叫了一宿,還不知道又要出啥事兒呢……”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支起了耳朵。
果然!外面嗚嗚的警笛聲此起彼伏,叫得那叫一個淒厲。
天矇矇亮時,就聽見走廊裡人聲鼎沸,嘩啦嘩啦的鐐銬聲響得令人心悸。我爬起來拉開小窗一看,不得了啦!走廊裡密密麻麻地蹲滿了人,有的三五成群用手銬連在一起,有的就直接蹲在各號子的門口等待所長開門……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難道一夜之間青年們都成了歹徒?等大部分人都進了號子,小喇叭開始廣播了:“為嚴懲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刑事犯罪分子,經全國人大委員長彭真同志提議,決定開展嚴打鬥爭……”
敢情嚴開啟始了?管他吶!反正哥們兒過兩天就走了!滿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的正慌亂著,大窗就開啟了。
送飯的老頭用勺子敲了兩下門,老傻連忙蹲過去:“大爺,今天怎麼進來這麼多人呢?”
老頭並不接茬,直接往裡面扔著饅頭。好傢伙!敢情是跟新來的沾光了吶,今兒這饅頭比以前的大了兩倍還多!一看這個壯實勁兒,就知道這是從外面買來的,白白軟軟的透著一股麥香。估計是看今天人多,來不及做,乾脆出去買的現成的。稀飯倒還是沒變,一人一碗老虎熊,就是比原來的稀了一點兒,看著讓人想到這是病老虎的玩意兒。美美地吃完了早飯,大家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分析起形勢來……正討論得熱火朝天,菸袋鍋瞪著血紅的眼睛開門進來,看樣子老人家一宿沒睡,搖搖晃晃地倚在門邊說:“同志們收拾收拾鋪蓋,換號!”
同志們?大叔這是糊塗了吶,誰跟你是同志們?咱是堂堂正正的國家罪犯!咦?劉所呢?
“劉所呢?”老傻邊捲鋪蓋邊傻了吧幾地問了一句。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