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願聽到林善榕喊父親,嘴角撇了撇,他知道赫連灼不是他親生父親,而是他唯一的舅舅,可是他也不是林善榕的父親。赫連喬喬為了遣散仁恕堂,給仁恕堂的弟子們安排好了去路,自己卻回不來了。赫連願不喜歡在烏竺教待著,赫連灼一出現,他就撲上去要跟他走。
他現在已經是七歲的大孩子了,卻比林善榕還要愛黏著赫連灼,赫連灼不讓他牽手,他就攥著赫連灼的衣角,走到哪跟到哪,被赫連灼嚴肅地說了幾句,終於沒有那麼黏乎。
這孩子的性格像足了他父親方詠,膽小懦弱,還很敏感。赫連灼蹲下身子,對他說:“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和善榕一樣喚我父親,你們兩個永遠是我赫連灼的孩子。”
赫連願哇的一聲,哭著抱住赫連灼的脖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喊了無數聲父親,直接把林善榕也嚇哭了,赫連灼也把林善榕撈到自己懷裡,安撫著他們。
赫連願的病還沒有痊癒,身體還很弱,結果林善榕惹了風寒,他也很快被傳染上了。
林善榕還很小,赫連灼不敢給他亂吃藥,但兩個孩子都病了,讓他們自己好肯定是不行了。赫連灼一手撈起一個,大的半扛在肩上,小的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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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灼看到林長松時,兩個人都很驚訝,不過林長松已不是當年那個愛嚷嚷的粗線條。他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向赫連灼問話,好好給兩個孩子看病。
寫完單子後,林長松並沒有交到赫連灼手上,而是交給小廝,讓他拿去給沐白。
“孩子們先留在這休息吧,我讓沐白大哥給他們煎藥。至清就在後邊那桃樹下歇息,他這四年,過得不好……”
赫連灼的氣息有些不穩了,赫連願很緊張,覺得這大夫是壞人。
猶豫片刻,赫連灼最終還是將兩個孩子放下,赫連願緊緊攥著他不放,又要哭了。
“長松叔叔是父親好朋友,他是救人的大夫,你們現在這待一會兒,你們喝完藥,我就回來了,你記得好好照顧弟弟,別讓他搗亂亂跑。”
“榕榕乖乖的!”
赫連願再看了赫連灼一眼,轉身摟住林善榕,不說話了,赫連灼便放心地走了。
林長松搬來兩張小板凳,讓他們坐下,還拿了一些瓜果點心給他們。林善榕伸手就要拿,赫連願趕忙按住他的手:“不可以!父親不在,不可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林善榕望著赫連願眨巴眨巴眼睛,赫連願還是沒有放開他,這次賣萌沒用。林善榕嚥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吃的看。
林長松已經被他倆逗樂了。他看了看那個大的,七歲了,綠眸,應該是赫連灼過繼來的孩子吧。又看看那個小的,和赫連灼一點也不像,難道是像他孃親?不過這孩子也可能不是赫連灼親生的。
林長松直接就坐在地上,盤著腿,道:“你們想不想聽你們父親小時候調皮搗蛋的故事?”
林善榕咧嘴大叫到:“要聽!”
赫連願還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問到:“你真是父親的好朋友?”
“當然了,我們在很多很多年前就認識了,當時他比你弟弟還要小呢。他雖然小,但是力氣可大,還很兇。”
赫連願終於稍稍放下了戒心:“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我比他大四歲多呢,他都還敢來打我,你說他厲不厲害?”
“那是你做了壞事,才被父親打的。”
壞事?他只是扯了扯林至清的頭髮,不算壞事吧,大家不都這麼玩的?
“在這裡呢,還有介紹一個重要人物,沒了他,你父親的故事就不精彩了。”
“誰?”
“林至清。”林長松笑著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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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至清伸了伸懶腰,捶了捶肩膀,摸索著石桌上的茶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陣腳步聲從遠及近傳來,聽著腳步的輕重,不像是林長松也不像是沐白。
“是誰在那裡?”
腳步聲停住了,就在他右手邊的不遠處。
林至清把臉側過去,再次問到:“是至清的友人嗎?”
那人不答,靜默片刻,腳步聲又響起來了,離他越來越近。林至清有些緊張地抓了抓手中的茶杯。
那人抬手,緩緩地在他眼前晃過,林至清感覺得到,他還感覺到了那人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本來還有些不安的林至清突然莫名的覺得有些心安。
“是灼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