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冒出黃豆大的汗珠,渾身上下抽搐起來。
這是他從孃胎裡就帶來的病,自從十年前盛老爺子去世之後,就再沒有人給他醫治了。
他看見十五歲的自己抓著供桌的桌腳,痛得在地上翻滾抽搐,臉上的表情猙獰無比。
這一瞬間,周懷軒慶幸那時候的阿顏是看不見的。
“懷軒哥哥?懷軒哥哥?”他聽見阿顏在破廟裡驚慌地叫著他的名字。
一個小小的盲女在破廟裡一邊爬一邊輕聲喚道:“懷軒哥哥……懷軒哥哥……你在哪裡?”她張著無神的灰色眸子,看向前方。
夜色很黑,本來破廟裡漆黑一片。
恰好這時有一點點月色透過破廟頭頂的洞照了進來。
月光照在盛思顏的小臉上,她的面容近乎透明,比月光還要皎潔。
“啊——!”十五歲的自己又一次低叫,雙手死死抓住供桌的腿,全身不可遏止地抽搐起來。
盛思顏聽到周懷軒那邊的動靜,忙向那邊爬過去。
來到他身邊,似乎感受到他的翻滾和抽搐,盛思顏的小手緩緩在痛不可仰的少年的臉上輕撫。
那少年的五官痛到扭曲,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窗外的周懷軒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腦海裡像是罩著一層迷霧的東西慢慢被驅散了。
他看見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阿顏不假思索地將她的小手塞到十五歲少年的嘴裡。制止他咬到自己的舌頭。
窗外的周懷軒閉了閉眼。
往事如決堤的洪水般蜂擁而來,將他心底所有錯過遺忘的地方填得滿滿的。
他終於記起來了,清清楚楚記起來所有的一切。
他甚至能想起來那滿嘴的甜香。讓他無法自拔……
就是在荒山破廟那一晚之後,他的病奇蹟般好了起來。
他不再覺得疼痛。也不再虛弱,甚至連眼力和耳力都比一般人強很多。
結果在那之後,他卻馬上被黑衣人帶到墮民聚居地,第一晚就喝了白婉的血,讓他昏睡過去……
他醒來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徹底忘了在荒山的那一晚。
白婉說是她的血救了他。
不過他雖然記不起來到底是誰救了他,但是他很篤定。絕對不是白婉的血救了他。
因為白婉的血完全不是他記憶中那股讓他無法抗拒的甜香。
這也是後來,他雖然不記得是五歲的阿顏救了他,但是他記得她的味道。
那股讓他永生難忘的味道……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突然發現嘴裡又嚐到那股讓他無法抗拒的甜香。
他下意識一口咬住,大力吮吸起來。
……
他是在做夢?還是回到了十五歲的他的身體裡面,回到了他咬破她小手的虎口,開始吮吸的時候?
周懷軒昏昏沉沉,牙關死死咬住那無上的美味,不肯放手。
直到一滴淚水落到他面上,如同油鍋裡滴下一滴淚水。灼熱滾燙。
周懷軒猛地睜開眼睛。
觸目便是阿顏怔忡的鳳眸,慘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唇瓣。
周懷軒一怔。這不是五歲的阿顏,這是已經要滿十五歲的阿顏!
他終於從紫琉璃的幻境中出來了!
周懷軒下意識低頭。看見自己又咬著阿顏的右手虎口處,那股源源不斷的甜香就是從那裡來的……
周懷軒忙鬆開嘴,低頭看著那小手雪白的虎口處兩個又清晰起來的牙印,跟他剛剛記憶中那個五歲盲女的小手重合起來。
他眉目肅然,長臂一伸,將怔怔看著他的盛思顏擁入懷裡,緊緊抱著,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最靠近心臟的地方,心中愛她至極。
低下頭。他一手扶住她的後頸,一手托住她精緻的下頜。顫抖著雙唇,向她的唇瓣緩緩靠近、緊貼。吻住她發白的唇瓣,一遍遍,輕柔緩和,不知疲倦地來回吮吸親吻。
盛思顏閉了閉眼,終於不用再強忍淚水,伸臂摟住周懷軒的脖頸,將自己柔順地送了上去。
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面頰流到周懷軒臉上,流過兩人交纏的唇齒,滴到大紅牡丹錦的被面上。
有些腥,又有些鹹,但是又有一股不可言喻的香甜。
“你……你……好了吧?”盛思顏斷斷續續問著,在他唇齒間輾轉。
周懷軒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全身漲得厲害,不假思索地一轉身,將盛思顏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