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裡,被這個女子生生挖出眼眸。
周懷軒閉了閉眼。
若是他早一點知道這些情形,鄭素馨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深深地撥出一口氣,轉身跟著鄭素馨走了出去。
他一走出這間屋子,發現自己又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一次,是在一個懸崖上。
看見這裡的景物,他立刻想到一個地方:鷹愁澗。
這裡,應該就是王氏說的,揀到盛思顏的地方。
他只看見鄭想容從一個黑衣人手裡搶過一個襁褓,雙手一振,往懸崖下扔了過去。
“阿顏!”周懷軒怒吼出聲,飛身過去,來到懸崖邊上。
他看見那襁褓果然如同王氏所說,是被一叢灌木托住了,才趴在懸崖邊上輕輕吁了一口氣。
懸崖上的那幾個人是什麼時候走的,他一點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管。
他只在乎她。
無論生或是死,他總要陪著她。
周懷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懸崖邊上,看著那個襁褓裡面的小女嬰出神。
她的樣子很恐怖,但是他卻無法把自己的眼睛從她面上移開。
這是他的阿顏,無論美還是醜,她都是他心裡的寶。
哪怕他因此不能出去,一輩子要成為影子留在這個幻境,他也要留下來。直到王氏來找到她。
天色黑了下來,鷹愁澗的夜晚並不平靜。
無數野獸的叫聲在山崖間此起彼伏,如同那一次。他連夜奔去藥山,從狼群中救回盛思顏一樣。
這一次。他也在這裡陪著她。
無論生或是死,他不能放她一個人。
他仰頭,看著夜空裡一輪明月,在眼裡的酸澀化成淚水之前默默地嚥了下去。
月光照在小女嬰臉上,似乎要安撫她受到的傷害。
周懷軒看著那小女嬰,看見她不同於真正嬰兒的沉穩和豁達,還有她唇邊不時露出的微笑,也微微地笑了。
原來阿顏小時候。是這個樣子的。
呼呼呼!
背後傳來幾聲野獸粗重的呼吸和腥臭的氣味。
周懷軒緩緩回頭,比夜色還幽深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嗜殺的血色。
那是幾隻野狼。
它們好像能看得見周懷軒,一見之下,立刻灰溜溜夾著尾巴逃走了。
周懷軒面無表情地回頭,坐在山崖邊上,低低地叫著她的名字。
“阿顏……”
“阿顏……”
“阿顏……”
那襁褓裡的小女嬰打了個小小哈欠,在他低沉厚重的聲音中慢慢入睡,睡得很熟很沉。
月亮慢慢地沉下去,天空中漸漸出現魚肚白,然後是澄淨的蔚藍。最後,一輪紅日噴薄而出,金色的陽光照在山崖上。
已經一夜過去了。
周懷軒站了起來。靜靜地站在懸崖邊上,直到他聽見有人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周懷軒回頭,鬆了一口氣。
正是王氏來了。
王氏面色慘白,臉上都是淚痕,鬢髮散亂,直著眼睛從小路上走了過來。
雖然知道王氏應該看不見他,周懷軒還是退到一旁。
王氏從他身邊踉踉蹌蹌地走過,來到懸崖邊上。
她捂著嘴,對著天空發出一聲嗚咽。低頭正要往下跳,卻一下子看見懸崖邊上灌木中託著的一個襁褓。還有襁褓中唇邊帶笑的小女嬰。
那小女嬰悲慘的情形一下子吸引了王氏的注意力。
周懷軒看著她趴在懸崖上,慢慢地伸出手。將那襁褓夠了上來。
王氏抱著襁褓,站在懸崖邊又哭又笑,卻再無尋死的心。
周懷軒轉身離去。
他的腳步一邁,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山脈,不算很高,但是卻很寬廣。
他看見一隻小刺蝟,正窸窸窣窣地在草叢間穿行,往山上爬去。
周懷軒一怔。這是阿財?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來路,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他又回到了墮民聚居地。
墮民聚居地和大夏皇朝之間橫亙著一條寬闊的山脈。
而阿財,正要翻越這座山脈,往東去,尋找大祭司讓它尋找的人。
它是要去找阿顏吧?
周懷軒想到剛才的情形,頓時痛不可仰,那樣的情形,想一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