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用帕子擦了擦嘴,端了茶。
那些廚娘又拎著食盒回去了。
馮氏等她們走遠了,才起身來到裡屋,問盛思顏,“看見是誰了嗎?”
原來盛思顏隔著裡屋的紗簾可以看見外屋的情形,而外屋的人卻不能透過紗簾看到裡屋。
盛思顏搖搖頭,“沒有。都不是。”
馮氏皺起眉頭,“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冒充我院子裡的廚娘?”
盛思顏想了想,道:“也是我們大意了。以為在內院,這種事不會發生。當時要是要求看她的對牌就好了。”
馮氏雙掌一闔,道:“正是。以後有下人說是我瀾水院的人,你一定要看看對牌。沒有我瀾水院的對牌,就算說是我親自派都不管用。——你不必給她們臉面。”
盛思顏忙應了,笑道:“以後一定不會了。這一次是我們大意,就算了吧。”
馮氏正要點頭,周懷軒卻在旁邊淡淡地道:“不成。”
盛思顏苦笑,“這人根本不在瀾水院,能有什麼法子?”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周懷軒淡淡說道。
盛思顏:“……”是不是太嚴重了?
“懷軒,其實那湯水就算查出來,也是好東西,並不是毒藥。”盛思顏輕言細語地道。
當然不是毒藥。那湯水裡面的食材和藥材都是上好的東西,人吃了絕對沒事。
不過,就跟給虛不受補的人吃大補的東西一樣。東西沒有毒,看給什麼人吃。
盛思顏這樣小的年紀。再多吃一些那種湯水,肯定很快受孕,而且會被補得胎兒巨大……
雖然後果比較嚴重,但是盛思顏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剛進門,她不想弄得興師動眾。
對方能鑽這個空子,把湯水送到她手上,總之還是她的人大意了。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會再犯就好了。
周懷軒卻沒這麼好心。
他對著外面吩咐道:“把高永家的叫來。”
盛思顏看了馮氏一眼。
馮氏用袖子掩著面,悄悄湊到盛思顏面前,低聲道:“……高永家的是你三嬸的陪房,現管著內院所有的廚房。”
乖乖,這可是肥差……
盛思顏明白了周懷軒的意思,不再做聲,笑眯眯地看著周懷軒借題發揮。
外面的婆子趕緊去傳高永家的。
馮氏對盛思顏點點頭,讓她在裡屋坐著,自己跟周懷軒來到外面的堂屋。
周顯白本來站在門口的迴廊下,現在也跟了進來。在周懷軒身旁侍立。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高永家的才姍姍來遲。
她一進來,就笑嘻嘻地行了禮。對馮氏道:“大奶奶找奴婢,可是有事?”又道:“今兒晚飯還沒有派呢。大奶奶有話快說,若是耽誤了晚飯,老夫人那邊可是不好說話。”
神將府的規矩,各房有自己的小廚房,早飯和午飯都在自己房裡吃,晚飯才大家一起吃。
晚飯都是由內院的大廚房預備的。
高永家的是內院所有廚房管總的頭兒,但是她具體負責的,還是內院的大廚房。
馮氏看了周懷軒一眼。
周懷軒看著門口。並不說話。
周顯白就道:“我有事問你。昨兒有人去清遠堂送湯水,你可知道是誰送的?”
高永家的一愣。過了一會兒才道:“這個卻是不知。”又道:“我每天那麼多事,從菜餚的採買。到清洗,還有安排搭配,找合適的廚娘,上上下下足有一百多人,哪裡有功夫去管送湯送水的事兒?”
這種事就不該她這樣大權在握的人管!
周顯白嗤笑一聲,“你也真會拿著雞毛當令箭。管個廚房而已,跟你當官做宰相似的,還日理萬機呢!——我跟你說,你要不知道是誰送的,你今兒就在這裡給我想!想出來了,就放你走。想不出來,就別走了。”
高永家的一愣,看見馮氏和周懷軒都不發一言,心裡直打鼓,弄不清這兩人是什麼意思,躊躇一會兒,道:“這事真不該我管。”又問:“到底是誰送湯水?哪個房裡的人?”
周顯白道:“我們問你呢,你偏來問我們。”
周懷軒這才冷冷地道:“廚房的記賬本呢?送東西出去,不用登記的嗎?”
神將府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最重要的地方,第一就是廚房。
所以廚房的管理是最嚴格的,其次才是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