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顏撐起半個身子,伸手撂開帳簾。
木槿和豆蔻鋪了鋪蓋睡在她床前的腳踏上。
聽見床上的聲音,木槿第一個睜開眼睛,翻身一看,見是盛思顏蒼白著一張臉從帳子裡怔怔地往外看,忙驚喜地道:“大姑娘,您好了?”
盛思顏虛弱地笑了笑,輕聲細氣地道:“我身上都是汗,睡不著,你打盆溫水來讓我擦擦身子。”
“哎!您等著!”木槿一咕嚕爬起來,又道:“您先回去躺著,奴婢馬上就拎水過來。”
隔壁的耳房有薏仁在那裡看著火,熱水熱飯煎藥都方便。
豆蔻聽見她們倆說話,也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見盛思顏對她微笑,也是很驚喜地道:“大姑娘!您好了?!”
“你小聲點兒,看把大姑娘嚇得一哆嗦!”木槿嗔道,“既然醒了,就去扶大姑娘起身,把鋪蓋給換了。”
豆蔻應了一聲,起身將帳簾掛在帳鉤上,扶著盛思顏起來,到對面的軟榻上去,又給她披上一件軟綢面子剪絨裡子的外袍。
盛思顏披著外袍靠在大迎枕上,將窗戶上厚厚的簾子拉開,又將窗戶的槅扇推開一條縫,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是要到十五了嗎?”盛思顏看著窗外夜空裡那輪滿月,喃喃問道。
她的臥梅軒前面的院子種有很多梅花,院牆外面有一棵兩人合抱那樣粗的白果樹。
樹上長著一排排小扇子一樣的葉子,很是趣致。
月光透著那些樹葉的縫隙照到臥梅軒的院子裡,像是鋪了一排排的小扇子。
盛思顏彎了彎唇,趴在窗臺上仰頭看著月色。又順著月光看向那棵高大茂密的白果樹。
白果樹茂密的樹葉裡好像銀光一閃,盛思顏覺得自己看見第二個月亮,一個小小的半月……
“咦?怎麼看起來那麼像……”盛思顏詫異地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
就在這時。小刺蝟阿財從窗外溜了進來。
見盛思顏坐在這裡,阿財似乎十分歡喜,拿鼻子拱了拱盛思顏的手背。
盛思顏低頭看了看阿財,眼角的餘光似乎看見外面那棵白果樹的樹枝晃動了幾下。
等她再抬頭看過去,那樹枝間小小的半月已經消失了。
窗外疏影橫斜,月光滿地,無人問詢。
盛思顏又看了一眼,才將槅扇關上,又拉上窗簾,只逗著小刺蝟阿財玩耍。
豆蔻在另一邊忙忙碌碌給她換被褥。
過了一會兒。木槿拎著熱水來了,扶盛思顏去浴房擦洗。
三個人忙忙碌碌半宿,等都收拾好了,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盛思顏打了個哈欠,笑道:“辛苦你們了。回去睡吧,換兩個人過來值夜。我去睡個回籠覺。”
木槿道:“豆蔻先去睡吧。奴婢在這裡陪大姑娘睡回籠覺。”
豆蔻也道:“不如一起睡吧。反正出去還不如這裡呢。”
盛思顏鑽進帳子裡,笑道:“嗯,咱們一起睡回籠覺。”
她們沉沉睡了過去。
此時神將府周家的大宅裡,眾人剛剛起身。
周懷軒的大丫鬟沉香幾夜沒闔眼,擔心地問另一個大丫鬟連翹,“公子這些天去哪裡了?連晚上都不回來。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連翹無所謂地道:“有女人也不奇怪啊。公子年歲不小了。”
“外面的女人又髒又壞,公子金玉一般的人兒,何必跟那些女人混?為何不好好娶房媳婦……”沉香低聲嘀咕道。
“唉,你真是……大將軍和夫人都沒有擔心,你倒是擔起心來。我看你不是公子的丫鬟,你是他奶孃……”連翹說完就跑了。免得沉香回過神打她。
果然沉香半晌才聽明白連翹的話,氣得拎著裙子追出來,卻在門口差一點扎到一個人懷裡。
那人如同水上漂一樣往旁邊輕輕巧巧地避開,看了她一眼,便自己掀簾子進屋。
沉香抬頭一見那人。立刻大喜叫道:“公子爺,您可回來了!”
正是周懷軒。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卻有些難得的喜氣,心情很好的樣子。
沉香忙前忙後地嘮叨,“公子爺,您這兩天去哪裡了?大爺、夫人急得不得了呢。”
周懷軒皺了皺眉頭,轉身去屏風後頭寬衣,只淡淡地道:“我要睡了。”
從屏風後出來,就徑直倒在床上睡過去了。
沉香去屏風後面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