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不要,然後將腦袋扎到盛思顏大棉褲的另一邊。
周懷軒慢條斯理地解開外面包著的油紙。
一股奶香夾著肉香的好聞氣味飄了出來。
就連盛思顏都不由自主嚥了下口水。
小枸杞唰地一下回過頭,愣愣地看著周懷軒手裡解開油紙的小包袱。
那裡有兩塊蛋黃色鬆軟油膩帶著奶香的肉鬆小糕點!
就連兩歲的小枸杞都看得出來,這糕點極為細緻精細,而且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了。
口水滴答答地流出來,順著下巴一直流到他銀鼠皮的小袍子上。
周懷軒注意到小枸杞身上穿的衣裳,又看了看王氏身上的皮毛大氅,再看看盛思顏身上灰撲撲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大棉襖,眸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地光芒。
盛思顏沒有看周懷軒,她笑著對小枸杞道:“吃吧,周大哥給你吃的,可以吃。”
一聲“周大哥”,叫得周懷軒有些緊繃的姿勢徹底輕鬆下來。
王氏輕輕嘆口氣,看著小枸杞飛快地從周懷軒手裡抓過肉鬆小糕點,馬上放進嘴裡,狠狠咬了一大口,差一點被噎著。
盛思顏忙給他拍著後背,讓他把那口糕點吐出來。
小枸杞餓了兩三天了,怎麼可能吐出來?小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死活不肯,最後還是周懷軒拿了桌上的一杯水過來,捏了小枸杞的鼻子。迫他張嘴,給他順著喉嚨灌下去,那口糕點才嚥了下去。
這一口肉鬆小點吃下肚,小枸杞才長長地籲一口氣。然後小口地小口地捧著肉鬆小蛋糕,細嚼慢嚥起來。
盛思顏鬆了一口氣,一直起腰,頓時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隻手往自己額前探了探,才發現自己的額頭熱得燙手。
她發高燒了……
這是盛思顏暈過去之前想到的最後一句話。
“思顏!”王氏看見盛思顏軟軟地往後倒,不由驚叫一聲。
周懷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往前探出,已經將軟倒的盛思顏抱在臂彎。
王氏扶著腰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擔憂地道:“……她病了,高熱。”
周懷軒看了看這小石屋,除了他們剛帶回來的野兔和山雞,確實一粒糧食都沒有。
幾天沒吃飯,剛才在外頭又遇到狼群襲擊。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她……
周懷軒突然一陣後怕。
他這輩子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今天,他卻有種顫慄到靈魂深處的惶恐……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回來……
王氏看著周懷軒單手橫抱著盛思顏在臂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有些尷尬地道:“周小將軍,麻煩你幫我把思顏放到那邊的床上。我身子不便……”
王氏的話。將周懷軒的思緒喚了回來。
周懷軒舉步,抱著盛思顏走到王氏指著的那張床鋪邊上。
那是一張很簡樸的木板床。
床上放著兩個一看就是從集市裡買來的蕎麥枕頭,灰色的鋪蓋。
一床華貴的薄毯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腳。這是唯一看上去跟這小石屋不和諧的東西,也是唯一能看出來她們三人出身的東西。
周懷軒將盛思顏放到床鋪上,動作輕柔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王氏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周懷軒直起腰,回頭看著王氏道:“伯母也病了?”
王氏愕然,搖頭道:“沒有啊。為何這麼問?”
“伯母一直嘆氣。”周懷軒淡淡說道,讓到一旁,讓王氏來給盛思顏診治。
王氏語塞。坐到盛思顏床邊給她仔細診脈,反覆查驗,最後道:“沒有別的病,就是累到極點,又沒有吃飽。”
周懷軒點點頭,“高熱呢?”
王氏知道他是在問高熱如何退。
“先讓她出身汗,等發過汗就好了。如果一直不發汗,就用溼手巾冰她的額頭。”王氏說著,起身去取了自己的藥箱過來,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周懷軒手裡,“這是柴胡,如果一直不退,給她吃一丸發汗。”
周懷軒接過來,放到盛思顏枕頭邊,又接過王氏遞過來的手巾,“我去吧。”
王氏行動不便,而且她也是餓了兩天的人,肚子裡還有個孩子,現在也快撐不住了,也不跟周懷軒客氣,說了聲勞駕,就回到自己床上歪著歇息去了。
盛思顏回來了,王氏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