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凍得青紫交加的臉上,只有一雙圓亮的鳳眸還是他記憶中熟悉的樣子。
兩人隔著這麼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到。
如同一把能扇出暖風的小扇子,在彼此的面上堆積暖意。
盛思顏瞪大眼睛,看著周懷軒眸子裡怒氣漸漸聚集,心頭暗自鎮定,輕輕叫了他一聲,“周小將軍,多謝你。”
盛思顏有一把極柔極嫩的好嗓子,特別是她放軟聲音說話的時候,更能癢到人心裡去。
那聲音如同一根極細的絲線,直直地從周懷軒耳裡,一直穿到他心裡。
周懷軒放開她的手,直起腰,將自己頭上的貂裘暖帽摘下來,戴在盛思顏頭上,正好蓋住她生了凍瘡的耳朵。然後解下自己的貂裘。披在盛思顏身上。
那貂裘太過長大,盛思顏太過嬌小。
這樣一披,整整有三分之一的貂裘是拖到了雪地上。
盛思顏腰間掛著的野兔和山雞直愣愣地將長大的貂裘支起一個圓圈。
周懷軒抿著唇,一隻手探入她腰間。將她掛在腰間的粗繩子只輕輕一拉,那繩子便落入他的手裡,還有粗繩子上掛著的兩隻野兔和山雞,都在他指間晃動。
盛思顏見周懷軒一臉嫌惡的表情,像是嫌這野兔和山雞髒了他的手,忙搶上去道:“別扔!這是我們這些天的糧食!沒有它們,我和娘、小枸杞都要餓死了!”說著舔了舔乾渴起皮的下唇,“我們已經兩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周懷軒手指一緊,眸光暗了暗。
“你們……住在哪裡?”周懷軒終於開口說話,聲音極為低沉。是很悅耳的男低音,如同秋日的大提琴,就這樣一句短短的詢問,便有如泣如訴迴腸蕩氣的感覺。
盛思顏深深看了周懷軒一眼,回身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道:“就在那邊?你看見沒有?”
周懷軒眼力很好。很快就看見那邊的一個雪堆裡似乎有昏黃的燈火映出來。
可是雖然能看得見,但是從這裡到那邊的距離,還是不近。
特別是下著這樣大的雪,地上的雪有一尺多深,幾乎能將盛思顏的整條小腿都埋進去。
而盛思顏,周懷軒看得出來,這個小姑娘的精力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盛思顏這會子正把自己緊緊縮在貂裘裡。讓那股暖意溫暖自己。她全身上下幾乎凍得麻木了……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解下貂裘,對周懷軒道:“該你了,你穿上吧。不然會凍壞的。”
居然想跟他輪流穿這件貂裘……
周懷軒心裡更加異樣。
他看了盛思顏一眼,接過貂裘,默默地披上。然後將那貂裘展開一抖,卻將盛思顏整個人裹了進去,再伸出一隻手臂,橫過盛思顏的腰間,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最後一顛。盛思顏發現她已經穩穩地坐在周懷軒的胳臂上。——就如同她以前單手託著抱小枸杞抱一樣。
雖然周懷軒的身子確實特別高大,盛思顏也比較嬌小,可是他們的距離,到底不像大人和小孩子那麼大。
盛思顏被周懷軒這樣抱著,不由大窘,忙推著他道:“放我下去,我能走。”
“別鬧,咱們回家。”周懷軒淡淡地道。
他一隻手抱穩了盛思顏,另一隻手拎著那些野兔和山雞。
雖然語氣清淡,但是動作出奇的溫和。
盛思顏心裡一動。
她仰頭看他,俊美如天神般的側臉,難描難畫的精緻下頜,高大的身軀,無雙的武力……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背後的神將府!
盛思顏早就想明白了,要救盛家僅存的這些人,除了神將府,沒有別人能夠做到!
想到她先前在神將府受到的冷遇,在這一瞬間,盛思顏做了一個決定:她需要這個男人,來幫助他們盛家。
王氏、盛七爺、小枸杞,還有王氏肚子裡的孩子,他們是她今生今世的家人,也是在她最弱小的時候,給了她庇護的人。
她也只有求面前這個男人,才能護衛她這一世最想守護的這些人。
盛思顏看得清清楚楚,盛家,作為四大國公府裡最弱的一環,是如何首先遭受“滅門”的噩運……
大夏皇室的那些人敢這樣對待周家嗎?敢這樣對待吳家嗎?甚至敢這樣對待鄭家嗎?!
都不敢。
但是他們就敢一夜之間將盛家殺得乾乾淨淨!
說什麼彼此之間有“血誓”,還不是照殺不誤!
也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