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互相看了一眼,還是輕聲道:“您是不用怕,老夫人也不會怪您,但是老夫人,說不定會遷怒……”
“遷怒?”
“當然。比如說,這件事,是由盛大姑娘的帖子引起的。她來神將府投拜帖,被這管事串通內院的人給老爺您瞞下了。雖然老爺您有別的安排,並沒有錯過盛大姑娘的求救,但是這管事到底是犯了忌諱,懲罰他一點都不為過。可是在內院的那些人看來,就完全是盛大姑娘的錯。若不是她投了拜帖,怎麼會引得老爺大發脾氣?更不會因此讓江管事丟了差事。您身邊四大管事,江管事是最年輕的。您卻讓他回老家休養,明擺著是犯了錯,被罰回去的。老夫人面上,可是不好看啊……”
周老爺子凝神聽著三個管事給他分析這些利弊關係,沉吟良久,搖頭道:“那就算是一個警告吧。如果她們還不明白,那神將府的內院,也該換人管管了。”說著,不再糾結此事,又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來看。
三個管事互相看了看,低頭躬身退下。
內院裡,周老夫人江氏得知自己的侄子被周老爺子放回老家“榮養”。
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侄子,周老夫人輕輕嘆息一聲,放下手裡的茶盞。道:“既然是老爺說的,你求我也沒用。老爺向來說一不二,你看誰能拗得過老爺?”
“……大公子就可以。”江管事不服氣地道。
周老夫人頓了頓,含笑道:“我們不能跟懷軒比。他是周家的後起之秀。是未來的神將大人,我不過是個快要入土的老婆子,怎麼能跟小將軍比?”說著,笑了笑,臉上的神情十分祥和,“你回去吧,在老家好好休養,代我向大哥、大嫂問好。”
雖然這個侄子才四十多歲,是四個管事當中年紀最輕,卻是第一個被要求回老家“榮養”的人。
周老夫人神情淡然。似乎無動於衷。
江管事見周老夫人這樣說,大概是不能挽回了,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又磕了幾個響頭,才告辭離去。
等他走了。周老夫人又命自己的大丫鬟,給江管事送了一大包銀子算作是盤纏。
……
周懷軒回到自己的院子,已經快半夜了。
連翹和沉香一早知道他回來了,準備了好多他素來愛吃的飯菜,等他回來吃飯。
結果一直等到快半夜,才等到他回來。
“大公子!”
“大公子。”
沉香和連翹迎了上去。
周懷軒點點頭,“熱水。”
連翹忙道:“奴婢已經給大公子備下了。”
沉香跟著忙前忙後。幫周懷軒拿著換洗的衣衫,又問:“大公子,您的貂裘呢?是不是顯白這小子又偷懶了?不給大公子穿貂裘?這麼冷的天,把大公子凍壞了可如何是好?”
周懷軒不置可否,進去浴房沐浴。
沉香和連翹兩人守在浴房門口,聽著裡面嘩嘩的水聲。悄悄說著話。
“連翹,我聽外面的人說,大公子早回來了,但是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盛國公府。”
連翹點點頭。“知道了。大公子跟盛家交情不淺,又有救命之恩,自然是要照應一下的。”
沉香聽了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周懷軒沐浴出來,黑沉沉的額髮潤溼,有一縷垂到肩上,將身上那件月白色錦綢外袍浸得半溼,隱隱看得見錦袍下面強壯的肩背和精緻的鎖骨。
連翹忙移開眼神,笑道:“大公子,晚飯擺在廳上。”
沉香卻是看得目不轉睛,直到周懷軒離開她的視線之外,她才失魂落魄地收回眼神。
連翹輕輕咳嗽一聲,踹了她一腳,嚴厲地搖搖頭。
沉香忙低下頭,走到外間伺候。
周懷軒卻沒有出去,他走到屏風後頭,用幹巾子將頭髮擦得半乾,道:“我睡了。”說著,將巾子往屏風一扔,就從屏風後頭繞出來,走到自己海牙浮雕的填漆床前,順手扯下簾子,進去睡了。
沉香和連翹無奈,只好胡亂吃了點東西,收拾了在周懷軒內室外面的暖閣裡值夜。
……
第二天一大早,盛思顏就起來了。
她昨晚用王氏以前給她配的擦臉的香膏在臉上抹了厚厚一層,今日早上起來洗乾淨了臉,對鏡一照,那些凍傷的部分已經大有好轉,肌膚也沒有那麼粗糙了。
不過她也沒有太多時間打扮。
吃完早飯,她匆匆去王氏那裡請了安,就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