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不定還不如我這野種……”
這句話如同榔頭一樣砸得夏昭帝暈頭轉向,鼻子一酸,差一點流出淚來。
他這一世,做了皇帝,在天下人看來,已經是了無遺憾了吧?
不,其實做皇帝,並非他所願。
他這一生,最想要的,已經永遠離他而去。
他能做的,只是在回憶中度過他的餘生,同時,盡他所能,護持他們的孩兒……
夏昭帝雙手顫抖著放下秘報,深吸一口氣。
他和她的女兒,被人指著鼻子這樣辱罵,他這個做爹的,還有什麼臉做皇帝?——真是笑話!
夏昭帝正當盛怒之時,有內侍在門外通傳:“聖上,蔣侯爺和蔣家老祖宗帶著……珊大姑娘求見。”
夏珊已經被剝奪了公主的稱號,出宮跟著王毅興去了。
怎麼又跟蔣家人在一起了?
夏昭帝按捺住怒氣,將秘報放回小箱子裡鎖起來,道:“宣。”
蔣家老祖宗手邊帶著一個明媚漂亮的小姑娘走了進來。蔣侯爺跟在她們後面一步之遠的地方。
“聖上萬安。”蔣家老祖宗躬身跟夏昭帝行禮。
夏珊跟著行禮,“聖上萬安。”
夏昭帝點點頭,“你們來了。賜坐。”
蔣侯爺跟著行了禮,也坐了下來。
夏昭帝雙手放在面前的書案上,笑著問道:“蔣老夫人最近可好?”
蔣家老祖宗拄著柺杖站起來回道:“回聖上的話,老身託聖上和先貴妃娘娘的洪福,身子尚可。”
夏昭帝笑著讓她坐下,“蔣老夫人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夏珊坐在蔣老夫人身邊。孺慕地看著夏昭帝,道:“父皇。您一向可好?”
夏昭帝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怎麼跟蔣老夫人在一起?你不是跟你二舅住在相府?”
夏珊忙站起來道:“回父皇的話,過兩天是蔣家老祖宗壽辰,珊兒在江南得老祖宗照料長大。於情於理,都要為老祖宗盡一份心,正好老祖宗今天去相府要接我去蔣侯府住幾天,因此我就求了二舅,今天跟著老祖宗去蔣侯府,要給老祖宗唸經誦佛祈福呢。”又道:“二舅也是同意了的,不然我不能去。”
夏昭帝容色稍霽,頷首道:“記得惜福報恩,是好事。要修心養性。不要和以前一樣莽莽撞撞,盡是闖禍。”
“不會的。”蔣家老祖宗忙笑道,“珊珊極懂事。小小年紀,就在王相府裡操持內務,比一般的大姑娘還強呢。如今王相府裡總算是井井有條了,也真不容易呢。”
“哦?”夏昭帝很是驚訝。他把這女兒奪去封號,送出宮,是為了給她個教訓。不要以為什麼都是她應得的,忘了自己的本份。
沒想到她在王毅興府上居然住的如魚得水。
夏昭帝笑道:“那就好。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身為女子。管家的活兒是不能丟的。”
“謝父皇誇獎。”夏珊喜笑顏開,笑著屈膝行禮。
蔣家老祖宗跟著笑了一回,又道:“不過,珊兒漸漸大了,王相府裡沒有女眷,恐照應不周,因此老身才想著把珊兒接到我身邊住幾天。”
夏珊一愣,飛快地睃了蔣家老祖宗一眼,心下暗忖老祖宗這是什麼意思?
夏昭帝也不動聲色看著蔣家老祖宗問道:“蔣老夫人,毅興是珊兒的嫡親舅舅,所謂見舅如見娘,有她親二舅照應,不必沒有關係的女子照應好嗎?”
夏珊明白過來,很是緊張地看了看蔣家老祖宗,又看了看夏昭帝,暗道莫不是老祖宗要給二舅找個二舅母了?那可怎麼辦?
蔣家老祖宗笑道:“王相自然是行事滴水不漏的。但是王相這樣的年紀,也該談婚論嫁了。老身斗膽,想給王相做媒,不知道聖上覺得如何?”
蔣家老祖宗知道,如果要說動王毅興娶親,就得先說服夏昭帝。
本來蔣家老祖宗是不敢貿然向夏昭帝開口的。
但是蔣四娘出嫁的時候受辱,夏昭帝勃然大怒,連神將府的面子都削,還開了大朝會,專門申飭神將府的男人,實在是給了蔣家天大的面子!
蔣家老祖宗也是從那時候起,知道了聖上還是個極孝順念舊的人。
單從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來,蔣家的臉面,在聖上心裡是非常重要的。
有了這個鋪墊,當他們昨天是周懷禮的一品驃騎將軍府恭喜喬遷之喜的時候,蔣四娘悄悄向蔣老祖宗提起了周雁麗和王毅興的婚事,蔣家老祖宗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