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看著他,不比我強?——娘,好多天沒有跟您說過話了,今兒要跟娘好好嘮嗑。”
馮氏就知道盛思顏有話要問她,便點點頭,道:“我也想著你呢。咱們孃兒倆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
盛思顏跟著馮氏來到她日常起居的東次間,坐到靠北牆羅漢床前一張搭著煙色錦緞椅搭的扶手靠背椅上。
馮氏便坐到羅漢床上,著人上茶。
婆媳倆吃了一會茶,說了些閒話,馮氏又問了阿寶的一些情況,才笑道:“行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只有我們孃兒倆,樊媽媽在外頭守著,別處的人都離得遠遠的。”
盛思顏不好意思笑了笑,撫了撫自己的面頰,道:“娘看出來了?——看來我還是不夠沉穩啊,心機忒淺。”
“心機?你有這個東西嗎?”馮氏好笑地看著她。
盛思顏跟著笑。
在馮氏、王氏這些人眼裡,她當然是淺淺的一池清水了,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夠這也沒什麼。
盛思顏也不喜歡故作深沉,不懂裝懂。
再說有周懷軒在,哪裡用得著她操心呢?
她當然是樂得糊塗,得樂且樂了。
盛思顏掩袖笑了笑,才細聲細氣地道:“娘。我今兒來,還是因為懷軒的事。”
“嗯,猜著了。你自己的事,就要回去找你娘去了,找我當然沒用。”馮氏笑眯眯地道,“肯定是軒兒的事,要麼是阿寶的事。但是對於阿寶。你比我懂得都多。所以也不太可能。那就只有軒兒了。”
盛思顏點點頭,“娘真是女中諸葛,猜得一點都不錯。”
“軒兒怎麼了?最近看他忙得很。”馮氏側頭看了看外面的夜空。
盛思顏想了想。字斟句酌地道:“懷軒沒事,是我多事。我想起當初老夫人說的盛老爺子說的話,我心裡就有些不安,因此想仔細問問娘。”頓了頓。盛思顏低下頭,道:“我是媳婦。本來不該對娘刨根問底兒,但是……但是……也許這些事,以後也會跟阿寶有關呢?因此……因此……我……我就不得不問了。”
“什麼事兒?這麼吞吞吐吐的?”馮氏好奇,“你問吧。沒事的。我知道你是為了軒兒和阿寶。”
盛思顏鬆了一口氣。馮氏果然是通情達理的。
“娘,您還記得老夫人說過的話嗎?她說,盛老爺子告訴她。說您孃家,有……有……家族病……”盛思顏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馮氏的眼睛問道。
馮氏輕輕“哦”了一聲,飛快地打量盛思顏一眼,然後垂眸捧過羅漢床小茶几上的茶盞,揭開茶蓋,輕輕吹了一口,看著那熱氣裊裊上升。
過了許久,馮氏才問她:“你來問這些事情,軒兒知道嗎?”
盛思顏搖搖頭,聲音雖然細小,但是語氣卻很堅定,“他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應該知道。娘,您曉得我孃家是盛國公府。有些事,我不怕讓您知曉。我自小跟我娘學醫,醫術已得盛家真傳。若是真的是您的家族有什麼一代傳一代的毛病,我想知道個大概,看看有什麼法子醫治,更想知道,這病會不會傳到阿寶身上。”
盛思顏還是把周懷軒的情況瞞了下來,用阿寶做了幌子。
下意識裡,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周懷軒的情形。
她相信,周懷軒也不想別人知道他的情形。
馮氏點點頭,微笑著道:“這件事啊,說來話長了。你能為阿寶著想,我自然是高興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阿寶,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盛思顏:“……”她知道阿寶沒有問題,暫時沒有,誰知道以後呢?
“娘,真的嗎?”盛思顏順著馮氏的話題問了下去,“那懷軒當年的情況是怎樣的呢?”
馮氏窒了窒,慢慢垂了頭,陷入沉思,緩緩地道:“……思顏,你真的想知道?”
“您就說吧。您現在不用把我當成兒媳婦,您就把我當大夫,當郎中。您仔細說您的情形,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盛思顏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說得很是誠懇耐心。
“說實話,連你祖父盛老爺子、你爹盛七爺都沒有幫上忙……”馮氏笑著說了一句,但是轉念一想,阿寶都是她生出來的,也許她真的有些跟別人不一樣的本事也說不定呢?
馮氏定了定神,改了主意,道:“也是,多個人多份力量。你幫著想一想這是怎麼回事也是好的。”
盛思顏連忙點頭,“您說吧。”
“思顏,你知道墮民吧?”馮氏冷不丁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