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入席吧。今天託阿寶的福,大家熱鬧熱鬧!”
花廳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王毅興嘆口氣,把安和公主轉過來,問道:“公主是不是該回去了?”
安和公主馬上搖頭,道:“我才剛出來,二舅這麼快就讓我走了?”
“但是公主剛才很不高興。這又何必呢?既然出來玩,就應該高高興興。如果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又何必多此一舉?”王毅興揹著手,低眉看著安和公主。
安和公主立即鬆開王毅興的衣襟,笑嘻嘻地道:“二舅,我就是撒撒嬌嘛!人家又沒有真的生氣!”說著,踮起腳往屋裡看了看,“小枸杞和小冬葵去哪兒了?這倆小子挺有意思,我找他們玩去了。”一邊說,一邊做個鬼臉,笑著跑開了。
姚女官看著安和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追了過去,便沒有跟著上前,只是站在王毅興身邊,幽幽地道:“王相,差一點,這兒子就是你的……”
王毅興立刻激烈地咳嗽起來,掩袖在唇邊擦了擦,幽幽地道:“姚女官,差一點,這孫子也是你的。”
“你別太過份!”姚女官被踩到痛腳,立刻柳眉倒豎。狠狠地瞪了王毅興一眼。
和周承宗沒有緣份,本來就是姚女官一生的痛。
偏王毅興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說我沒提醒你。神將大人在外院治傷,至今沒有醒過來。你要再不抓緊,也許你這輩子都沒機會了。”王毅興也幽幽地道。
姚女官實在是被王毅興打敗了,咬牙切齒地道:“……要你管!”說著,卻轉身從花廳出去了。
看著姚女官繞過院子裡的影壁往大門處去了,王毅興輕輕嘆息一聲。一回頭。卻看見鄭月兒笑容滿面地看著他。
她的笑容純淨無暇,是真正的善良通透。
不像盛思顏,她的笑容總是在純真中藏著狡黠。你以為她是柔弱善良。那你就錯了……
“王相,我還沒有謝謝你呢。”鄭月兒輕聲說道。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跟盛思顏有一點點像,但是盛思顏的聲音要略微低沉一些。在輕柔中帶著些不經意的魅惑……
王毅興發現自己在走神,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崩潰。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是跟她有關的,就能喚起他點點滴滴的回憶。
對他來說,愛上一個人,很難。需要從小到大的相濡以沫。
要忘記一個人,更難,需要的是後半生漫長的歲月……
“……王相。那天要不是您幫忙,我們家也不會毫髮無損。”鄭月兒說的是昭王奪位的那一天晚上。
那天下午。王毅興臨時在街上遇到鄭老爺子,便提醒了一聲,後來還派了五百軍士去鄭國公府保護他們。
那時候,他純粹是因為鄭老爺子是他座師,才做如此舉動。
他看著鄭月兒純淨的眸子,微微一笑,溫言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他的笑容溫暖和煦,舉止瀟灑出眾,翩然如謫仙。
鄭月兒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低下頭,喃喃說了句:“對您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們來說可是莫大的恩惠。”
“那你要如何謝我?嗯?”王毅興微笑著低聲問道。尾音稍稍上挑,帶著少女難以抗拒的蠱惑。
鄭月兒的心跳得越發地快,支吾兩聲,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福了一福,逃也似地跑開了。
周懷禮瞥見王毅興這邊的情形,心裡一動,笑嘻嘻地擠過來,拍著王毅興的肩膀道:“王相,我們之間的帳還沒算清呢!怎麼?又去招蜂引蝶?勾搭小姑娘芳心去了?”
王毅興轉著手中的酒杯,看著鄭月兒的背影,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他剛才在做什麼呢?
真是昏了頭了。
王毅興抿了抿唇,橫了周懷禮一眼,“大將軍改行做八婆了?這話也是你大將軍說得出口的?”
“喂!你別罵人啊!”周懷禮故作生氣狀,又問他:“我倒是要問問你,那天那個大著肚子去蔣侯府搗亂的女子,你為什麼不幫我打發她?還要在我岳家添油加醋,差一點讓我娶不成媳婦你知不知道?!”
王毅興笑了笑,給周懷禮斟了一杯酒,道:“不知者不為罪。說實話,我是真的想給你留個後。你想,上戰場的人,有誰能打包票自己一定能活著回來?你連親都沒成,萬一那孩子真是你的呢?萬一你真的回不來呢?——我這是為你的香火著想啊。你不謝我也就罷了,居然還來興師問罪?!唉,果然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