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也忙跟著退了,偌大的松濤苑飯廳只剩下周承宗和馮氏,還有周老爺子、周老夫人四個人。
周老爺子想了想,吩咐松濤苑的下人:“老夫人又病了,要去家廟靜養。你們回去收拾收拾,明兒一早送老夫人去家廟。”
馮氏和周承宗忙站了起來。
周老夫人嚇了一跳,難以置信地看著周老爺子道:“老爺,您這是要趕我走?”
“反正你在這裡看他們不順眼,過得也不痛快。去家廟修心養性,還能多活幾年。”周老爺子輕輕嘆口氣,“你走吧。”
周老夫人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後求援似地看著周承宗和馮氏道:“你們不幫娘說說話?”
一向很老實聽話的周承宗和馮氏居然都低著頭,閉口不言。
周老夫人等了半天,見他們還是沒有開口替她求情,目光轉為陰冷,道:“你們可別後悔!”說著,站起身恨恨離去。
周老夫人走了之後,周老爺子揮了揮手,“你們也走吧。”讓馮氏和周承宗也離開了。
他們走了之後,飯廳上只剩下周老爺子一個人,面對著圓圓的飯桌。一個人端起碗筷,吃起飯來。
周大管事悄然走了進來,勸道:“老爺,家和萬事興,您就忍一忍。這麼多年都忍了,何必現在鬧得這麼僵呢?家裡眼看就要添丁進口了,您把老夫人往外送。豈不是讓大少奶奶面上也不好看?”
周老爺子放下碗。喟然長嘆,道:“就是因為軒兒要有孩子了,我才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算了。既然你也勸了,我就暫且讓她留下吧。就在家裡圈起來,等孩子滿月了再說。”
周大管事鬆了一口氣。
周老爺子跟周老夫人之間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已經這樣了。再鬧大了反而得不償失。
……
盛思顏跟周懷軒回了清遠堂,悄悄地道:“今兒三嬸露的那一手。你覺得真是習舞練出來的?”
盛思顏總覺得光是練跳舞的話,腰腿可能是會軟,但是不會有這樣快似閃電的反應能力。
周懷軒笑了笑,道:“當然不可能。”頓了頓。又道:“原來她還深藏不露,往常是我大意了。”說完背上微微冒出了汗。
原來神將府內院還有這樣一個高手,他以往的防備。還是差了一著。
只能幸虧盛思顏一開始就跟吳三奶奶不對付,對她頗為警惕。
不然的話。幾條命都不夠扔的。
盛思顏忙安慰他:“我沒事。你別擔心。她就算身手超群,可是內院有你和爹在,她不敢怎樣的。你想,這麼多年了,她到今日才被逼出這一手真功夫。”
周懷軒點點頭,“嗯,我省得,你餓不餓,咱們吃飯吧。”
兩人在清遠堂重新開了小灶吃飯。
吃完後洗漱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夏昭帝派來神將府送賞賜的內侍就到了。
周懷軒親自領著盛思顏一早就在屏風後站定,打量前面那些背對著她的內侍的背影。
她妙目流轉,一個個緩緩看去。
沒有多久,她的目光,就在左面第三個內侍的背影上停駐下來。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舉手投足都看得清清楚楚,確定就是她在夢裡見過的那個戴橙色面具的人無疑。
這些內侍宣完旨,送完東西,就被周大管事請出去喝酒。
周懷軒將盛思顏從屏風後面接了出來,問道:“看見了嗎?”
盛思顏點點頭,“看見了,左側第三個就是。”
“左側第三個?你沒有看錯?”周懷軒微微有些吃驚。
“沒錯。我本來就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眼熟。”盛思顏深思道,“到底是誰?”
周懷軒的神情有些古怪,低聲道:“是先帝的內侍大總管阮同,後來投靠了太皇太后,一直為她辦事。”
盛思顏大吃一驚,“原來是他!”
想到夏明帝身死的那一夜,阮同正是在夏明帝床邊值夜的那個人,盛思顏又緩緩點頭,道:“難怪這人有恃無恐,原來很多事情,都有他的身影。”
想了想,又問道:“我記得先帝過世之後,他身邊的那些內侍、宮女都被處死了,這阮同怎麼還活著?”
“沒有都處死,有些人走了門路,降了等級,在宮裡做粗活兒。”周懷軒沉吟道。
阮同這個人,倒是能屈能伸。
周懷軒笑了笑,“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