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拿帕子拭了淚,有往臉上擦了點粉,才出來跟周承宗一起吃飯,吃完跟他去周老爺子、周老夫人那裡請安。
他們在園子裡碰見周懷軒,正從周老爺子那邊出來,看起來也是剛去請過安。
周承宗的臉色舒緩一些,道:“明天你來我書房一趟。”
周懷軒點點頭,側身讓爹孃過去,然後回了自己的聽雨堂。
他的院子在靠南面的池塘旁邊,池塘裡種滿了荷葉。
夏季殘荷開過,滿池蕭索,雨聲打在荷葉上,很有意境,池塘邊的院子因此得名聽雨堂。
這個院子因太偏僻,以前沒有人住,只是有兩個婆子打掃而已。
後來周懷軒病好,也大了,不能再跟他孃親馮氏住一個院子。
他主動挑了聽雨堂這個幽靜的地方搬了過來。
這地方本來就沒人住,自然沒有人跟他搶。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換了身衣裳,見天色還早,便走到後面的抱廈,盤腿坐在抱廈後頭臨水的露臺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池塘。
此時正是初夏時節,滿池荷葉鬱鬱蔥蔥,如綠翡翠一般,映照得水裡都是一片透綠。
周懷軒的大丫鬟連翹從屋裡的漏窗裡瞧見他盤腿坐在露臺上,擔心他著涼,便對另一個大 丫鬟沉香道:“去拎一壺熱茶給公子送過去。再拿一件袍子過來,給公子加件衣裳。”
沉香應了。親自拎了青花薄瓷的茶壺,手臂上搭著一件長絨對襟袍子,往露臺上走去。
她走到近處,周懷軒抬頭看了她一眼。沉香陡然一驚,以為自己眼花了。
因為她看見公子的眸子居然是綠色的!
沉香忙眨了眨眼,再看了一遍,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是一雙如夜空般藏藍的黑眸。
剛才的綠色……沉香眯了眯眼,大概是這周圍翠綠晶瑩的荷葉映在了公子的眸子裡。
“公子,喝杯熱茶。”沉香走過來,將那茶壺放在周懷軒旁邊的石地上,拿了茶杯過來,給他滿上。又抖了抖袍子,要把袍子給他披上。
周懷軒身形一動,如同水上漂一樣,已經離沉香三尺遠,“不冷。”他淡淡地道。揹著手抬頭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沉香沒有在意,笑著道:“那喝杯熱茶吧。”說著,她往後退了一步,離周懷軒遠遠的。
自從公子從西北戰場回來之後,就更加沉默,更加孤僻。就連她們這些丫鬟都不能靠近他三尺之內。
沉香有些黯然地低下頭,束著手侍立在一旁。
光潔的露臺上,白衣公子長身而立,不遠處紫衣小鬟垂眸待宣,對面荷葉田田,暮色漸起。遠處水天一色,漸漸升起些薄霧,顯得有些朦朧。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天色全黑了,周懷軒才進到屋裡。簡單洗漱之後,便上床歇息了。
沉香帶著兩個小丫鬟在外面的隔間值夜。
她仔仔細細將周懷軒寢閣裡面的窗簾掖得嚴嚴實實,不讓一絲光露進來。
因周懷軒晚上經常失眠,只要有一丁點光芒,他就會煩躁不安,一宿一宿地睡不著。
她們這些下人等公子睡後,連油燈蠟燭都不敢用,全是摸黑在屋裡幹活兒。
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經常磕著碰著,發出陣陣聲響。
現在她們已經逐漸習慣了在黑暗裡摸索,就算是一點光芒都沒有,她們也不會碰到屋子裡的東西。
許是太累了,一到晚上,她們就睡得格外沉。
本來說是值夜,但是周懷軒晚上根本就不叫人,因此倒也沒有耽誤過差事。
今天不知怎地,沉香她們睡得更沉。
外面還是星光滿天,她們就已經開始扯起輕微的鼻息。
咯噔……
屋門外傳來一聲輕響,細不可聞。
本來好似正在閉目沉睡的周懷軒卻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一聲輕笑出現在他房裡。
周懷軒坐了起來,看著那個突然出現在他房裡的人,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屋裡雖然非常地黑,但是這兩人的眼睛,都在黑暗中亮閃閃地。
周懷軒起身,拉開了窗上的簾子。
漫天的星光傾斜進來,照得屋裡明亮了許多。
“你來做什麼?”周懷軒淡淡問道。
那人正是白婉公主。
但是她的樣子跟白日裡全然不同。
雖然同樣是美絕塵寰,但是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