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禮笑道:“可能是大朋忘了跟你說了。今兒的洗塵筵,是為盛國公承襲爵位辦的。你知道的,鄭大奶奶是盛老爺子的關門弟子。這麼多年,就她一直向太后娘娘據理力爭,要找回盛家嫡系襲爵。如今盛七爺終於回來了,她高興得不得了。”
吳兆祥也道:“正是。大伯孃仁心仁術,我輩男兒都不能及。她辦這洗塵筵,就是為了給盛家人接風洗塵,恭喜他們回到京城。”
王毅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拱手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樣說,鄭大奶奶真是好心思啊!”
自從看見王二哥跟她“對面相逢不相識”的樣子,盛思顏就很抑鬱,以為王二哥把她給徹徹底底地忘了。
現在聽了王二哥在那邊一番話語,盛思顏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聽得出來,王二哥在那邊一番做作,其實是要提醒大家,這筵,是為盛家人舉辦的,可別本末倒置了,把吳家人抬舉起來,而應該被當主角的盛家人卻被擠到牆角旮旯去了。
以盛思顏對王二哥行事風格的熟悉程度,她斷定,接下來,王二哥肯定要把她拎出來獻一獻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現在出風頭啊!
讓她做小透明,窩在牆角最好了啦!
盛思顏從牛小葉背後探出頭來,著急地對王毅興擠眉弄眼。讓他不要再提了。
結果王毅興正好又一次“不經意”地看了過來,和盛思顏擠眉弄眼的樣子碰了個正著。他忍俊不禁,忙用袖子遮了遮,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神情。
自從王毅興開始說話。吳嬋娟就被他的聲音迷住了。
那聲音低沉中帶著金石之聲,語帶鏗鏘,但是又不顯得太過決斷,聽起來如同大山般雄渾沉靜,很能讓人依靠的感覺。
吳嬋娟的眼神就一直跟著他轉。
結果正好看見他和盛思顏四目相對,還有盛思顏對他擠眉弄眼的怪樣子,都看在吳嬋娟眼裡。
轉眼又看見王毅興眼裡那一絲看見盛思顏的時候冒出的歡喜,竟然藏都藏不住,頓時讓吳嬋娟連牙都酸了。
不過早上跟太后娘娘的那一幕已經讓她發洩過了,現在這幅情形有了早上的事情打底。她已經能夠沉著應對。
“堂兄、表哥,你們要不要進來坐坐,喝杯水酒再走?”吳嬋娟鎮定下來,繼續邀請他們。
吳嬋瑩在屋裡看到好些個小姑娘腦袋都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便走過來對吳嬋娟提醒道:“外院還有酒席呢。咱們就不耽擱幾位公子了吧?”
她的意思是,這四個男人都超過了十五歲,留在內院跟他們男女混著一起坐席吃喝,似乎不太好。就算他們跟周懷禮是世交,吳兆祥是她嫡親大哥,但是別的小姑娘跟這兩人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吳嬋娟醒悟過來,也感激吳嬋瑩給了她一個現成的藉口。忙道:“大姊說得對,是我大意了。”然後帶著一臉歉意對門外的四個男子道:“是我的錯,拉著幾位說了這半天的話,外院的酒席都趕不上了。”
王毅興笑了笑,道:“外院的酒席以盛國公為尊,內院酒席以衛王妃和盛國公夫人為尊……”
不等他說完。牛小葉已經大聲叫起來,“沒錯!咱們這裡,也應該以盛大姑娘為尊!”說著,將藏在她身後的盛思顏推了出來。
盛思顏雖然生得胖,但在牛小葉這種真正的胖人身邊。她還是不夠看的,被牛小葉跟老鷹抓小雞一樣提溜出來,站在眾目睽睽之中。
吳嬋瑩見機得快,馬上走過去拉著盛思顏的手嗔道:“你就是盛大姑娘?早上聽說太后娘娘專門誇讚你呢,你居然又躲起來了,都不讓我們見一見!”只兩句話,就輕描淡寫地將他們有意忽視盛思顏的情形,說成是盛思顏自己躲著他們。
這樣說也不是不對。
盛思顏確實是想躲著他們。
但是她是在被他們有意“忽視”之後,才被迫選擇“躲避”的。
只是這一番心情,也沒必要在眾人面前說了。
盛思顏笑了笑,也“親切”地挽著吳嬋瑩的手,道:“吳大姊真是會說話。我這個一心想躲起來的人都不好意思再躲了。——今兒要不坐個首席,真是白瞎了鄭大奶奶和吳大姑娘、吳二姑娘待我們盛家這一片心!”
吳嬋瑩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裡倒是吃了一驚。這小姑娘看著胖胖的,一臉天真可愛的模樣,說起話來倒是老道得很,比自己家的堂妹都要沉著多了……
吳嬋娟倒是知道盛思顏是慣會說這些漂亮話,做這些表面功夫的,忍不住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