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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爹爹去後沒多久就來信兒說可以控制住那裡的情況,要她不要太過擔心,但她還是在五月初聽聞爹爹往回返的訊息才真正放下心來。
五月在人們傳統的說法裡是邪氣縱橫,不利於身體康健的“惡月”,需要在端午節這日做許多“驅毒避邪”的事情。
朝廷本就重視這個節日,每年都會宴請百官進宮與君同樂,表示君主禮賢下士,臣子竭盡忠心。今年發生瘟疫的事,朝廷更是重視,特命百官天不亮就進宮覲見,在皇上的帶領下先祭拜過神農,再開宴慶賀。。
爹爹還需一兩日才能回來,所以花楚以為今年的端午節沒有她太尉府什麼事了,不想,大清早的宮裡來人說皇后娘娘腦子抽風,也宴請官家千金進宮談心賞景。
花楚雖不是一般的不願意去,但實在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能拒絕,只好簡單收拾一番,在邊流溪的陪同下去了皇宮。
花楚到的時候,宮門口已停滿了大大小小的馬車。下人僕從是不得一同進宮的,花楚下了馬車,對邊流溪道:“倘若沒事,我會早些出來,你便在這裡等我罷。”
“好,”邊流溪叮囑道,“公子胃不好,上次喝酒疼得要死要活的,可莫要再任性。”
“知道了,本就不喜歡喝酒,如今是打死我都不敢碰了。”
邊流溪看她朝宮內走去,猶豫再三,上前拉住她,不放心道:“公子身份特殊,在宮內不比在府上,定要處處留心,莫要著了別人的道。”
“本公子知道,就你囉嗦。”
花楚嫌棄的甩開他的手,卻是笑了,走到宮門口,回頭故作威嚴道:“宮內可無聊了,我過會兒就出來,你不許亂跑。”
“流溪遵命。”
看他有模有樣的對她行禮,完了抬起頭,眸中笑意如溪中流水,纏綿溫柔。花楚亦揚起嘴角,左邊臉頰現出淺淺的酒窩,為清美的小臉添上幾分少有的馨甜。
然,進宮沒多久,花楚的好心情就被破壞掉。
雍容華貴的皇后娘娘在御花園擺下宴席,席上擺滿各種各樣的粽子,以及一些應時鮮果,招待前來赴宴的千金們。
皇后娘娘多年無子女,七年前才好不容易生下小皇子,在這之前她尤為寵愛左盈,如今兩人見了面,閒話就說不完了。左盈笑著偎在皇后身旁,姑娘家的體己話一說就是多半天。其他千金也三三兩兩的偎在一起輕聲說笑。
花楚孤零零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四處張望,她在吃食上比較挑剔,不喜歡的是丁點兒不碰,雖是有些餓了,卻實在沒胃口動席間食物。
本想著在這兒露個面就隨便找個由頭回去的,不曾想皇后娘娘與左盈聊得太過投入,以致期間她幾次開口都沒換來皇后娘娘的應聲。
雖說兒時與這群千金在一起的時候就習慣了被忽略,可如今又悶又餓,流溪還在宮外等她。花楚自是不願再委屈自己,乾脆起身離開,反正有人這麼多次都聽不到她說話,那應該也看不到她。
不料,沒走幾步就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楚妹妹怎的不說一聲就擅自離開,可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
花楚輕哼,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快走幾步迅速出了園子。裝聾作啞誰不會?依她性子能忍這麼大會兒已是極限,難不成繼續留在這兒,看她們一群人相親相愛的冷落她?
不過就會說幾句酸話挖苦人,有本事就命人將她抓起來,領去皇上跟前問她罪。真當她是泥塑的,幾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
花楚已快走至宮門口,卻是被一小宮女攔住去路。
“我家主子有請尹姑娘前去儲秀宮坐坐。”
提到儲秀宮裡的那個主兒,花楚頭都疼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待在御花園呢。那可真不是她能任性甩臉色的人。
無奈,在宮女的領路下,不情不願的去了儲秀宮。剛入殿,就見一容貌妖豔的美婦在臥榻上慵懶的由宮女修指甲,都已快四十歲了,美膚依舊滑嫩如嬰兒,上挑的眼尾刻有些許笑紋,不僅不顯老,反更添幾分韻味,媚態盡顯。
孃家勢力一般般,卻能在這深宮之中站穩腳步,當別的皇子皆意外叢生時能護得段沉幕周全,這樣的女人,其心智、手段皆不是她能想象的。
花楚恭敬的俯首行禮道:“臣女給淑妃娘娘請安。”
“坐罷。”
柳淑妃皺眉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她一身男子衣衫,嘴角略為抽動,開口道:“女兒家穿成這樣委實不像話,今後入了宮,豈不遭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