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們嗎?
此時那一頭古怪的的銀髮,那一身讓人心懼的袍子,每過來一步,他都是激動的、害怕的。來人走到他面前時,白益發現自己僅有對方的肩膀高,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低聲確認:“小…。小寧?”
“嗯…。”
銀髮下,那張臉依稀有些曾經熟悉的輪廓,僅僅簡單的回了一聲,“是我…。我回來了。”
……。。
穿著紅色衣衫的男子,嗚咽一下,粗燥大手突然捂住臉哭了起來。白慕秋冰冷的視線,微微有些融化,內心裡,隱隱有些痠痛,他知道那是這副身軀血脈相連的悸動,一個屬於這副身軀本身的親情。
有些事、有些情緒不會因為身份的阻隔而斷掉。
唉——白慕秋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摟過二哥的肩膀,“白寧回來了,你最小的弟弟回來了,該高興才是。”
埋著頭的莊稼漢,點著頭,滄桑的臉上露著燦爛的笑容,想要去拉白慕秋的手,卻是看到那身華貴到極致的宮袍,就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連忙跑到屋裡,搬了幾張破舊的矮凳,和長凳出來放在院壩內。
“小寧啊,二哥家裡小,又髒又亂,就不要進去坐了。”白益憨厚的說著,用那身件平時寶貴到不行的衣服擦著凳子,“咱們就在院裡坐,這裡亮。。嘿嘿…亮。”
隨即又請了惜福來坐,她笑嘻嘻的緊挨在白慕秋身旁坐下,倒是對周圍的環境沒什麼慨念,或者說她以前的那個老屋比這更加的不堪。
請到小瓶兒時,她瞄了眼烏黑黑的凳子,便搖了搖頭,說:“騎了一天馬,就想站站。”
曹少欽則說:“灑家乃是下人,督主坐著,灑家便要警戒,二兄莫要多禮。”
“好了…。本督…。我二哥叫你們坐,就給我坐下。”白慕秋將手裡的書卷交給惜福,語氣不由變硬了一些。
兩人這才尋了長凳坐下,小瓶兒嘀咕道:“早知道就和那欒廷玉留後面發禮物去了。”
五人當中,只有白慕秋與二哥白益拉著家常,偶爾惜福會插進來說上兩句,不過都是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卻也是活躍了兩人間的氣氛。當聽到弟弟已經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白益的腦袋就有點僵硬了,後來又說了掌管著一個衙門時,他已經倒是不在意了。
一個衙門在他見識裡,或許就和縣令大人的差不多。
到的惜福忽然肚子響了一下,她期期艾艾的說:“相公…。好餓啊…”
白益紅著臉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說:“哪個…。二哥只顧高興…。忘記做飯了…。。二哥這就去弄。”
說著,他便起身朝旁邊不遠的雞圈過去,開啟籠門,裡面就只有一隻老母雞,雞窩裡還有兩枚溫熱的雞蛋。不難看出,是家裡專門用來下蛋的母雞,而且是唯一一隻家禽。
“算了,二哥,還是讓弟弟的人來吧。”
白慕秋阻止了他殺母雞,隨後拍拍手,隨行的高衙內和小晨子連忙招呼人手將吃飯的傢伙抬過來,搭灶做飯,畢竟遠行不可能不帶隨行廚子之類的。
一頓飯,並未多久,很快拼了一桌,琳琅滿目都是白益從未見過的飯菜。見他不敢動筷子,於是便主動夾菜放他碗裡,“本…我記得家裡還有三姐吧…。。三姐呢?”
白慕秋夾著菜,說著話,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
“這…。這…。”
白益猶豫了一下,拍了下大腿,一想到既然自己弟弟都是大官,還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還怕個什麼?當即就把三妹白涕的處境告訴他。
聽到這裡,曹少欽放下碗筷,提著白龍劍便起身招呼番子數十人,離去。
白益不知所措的看著人遠去,低聲道:“小寧,二…。二哥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哥啊…。。”
白慕秋拍拍他後背,寬慰道:“你沒說錯,是有人做錯了事。”
白益不知道話裡什麼意思,愣愣的點點頭,專心的吃著飯。飯後不久,下午的陽光依舊燦爛,惜福去了馬車上小憩去了,白慕秋則看著手上的書卷。
“弟…。你看的什麼啊。”白益湊過去瞧了瞧。
“一本佛經而已…。。養養心神。”
白慕秋沒有抬頭,說了一句後,忽然前面吵雜起來,緊接著,一個人被扔到了地上,趴在他腳前。
他抬起頭盯了那富態的人一眼,隨後後移,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身上,面目清秀,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只是臉上多了許多皺紋,看上去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