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為求和而來。”
“那就在和談書上寫求和二字。”
“求和書?”宗輔定了定神,他明白這兩個字在驕傲的女真面前有什麼樣的意義,胸膛劇烈起伏,隨後深呼吸幾次方才緩緩平息下來,合了閤眼,睜開時狠狠的點下頭:“好,求和就求和,還望千歲信守承諾,和談一了,立刻帶兵退出我大金國界,稍後派官員過來交接燕雲十六州。”
完顏宗輔將地上廢棄的和談書拾起,退了出去,不久,大帳裡響起白寧放肆猖狂的大笑,震動帳頂。
十一月,天氣急轉而下,金國使臣第三次入武朝軍營,白寧與宗輔談妥條件,割讓雲內、奉聖二州以及歸還燕雲十六州,稱武朝為兄,金為弟。
十一月十五,武朝軍隊拔營撤出中京道,帶著凱旋的訊息南歸。
十二月,路過雁門關時,白寧親自帶著軍中一干大將至關外,秦明殉國的地方祭祀,告訴他女真求和的訊息。
夕陽西下。
附近的山崖,最後一片枯葉落下來,秋天過去了。
白寧披著大氅望著下方旌旗招展的關隘、雞鳴犬吠的山村、還有那縱橫交疊的山巒,流淌不息的河流,一團白氣自他口中哈出。
“我白寧若有的選擇,怎願生此殘軀,但是若沒有我白寧,今朝又是誰家的天下啊,回溯千年,哪朝哪代有人和我這般殘軀做到讓兇戾野蠻的女真低下頭顱吃進這羞恥!!”
拳頭在袍袖下抓緊,灑開,雙臂迎在風裡,銀絲從寶冠裡飄蕩而出,望向西面的陽光,銀色變得璀璨奪目了,山河壯麗雄渾。
“且問天下蒼生,這中原九萬傾,我自詡千古第一,誰人不服啊!”
他輕聲對著風說道。
大笑起來,風鑽進眼睛,眼角溼痕滑過,腳下是累累白骨。
PS:二更。
第五百七十八 煙火在天空流逝
初平七年最後的一天,雪花開始飄起來,嶄新的燈籠在街邊掛上,煙火升上夜空,一團團的爆開,映紅了汴梁的上空,無數的人在這天走上街頭,就算是最窮的人家也拿出鍋盆在門口敲打,孩童在大人的呵斥中在雪中追跑。
女真求和的訊息北來,無數人在這一天吐出心中積怨已久的濁氣,那時的金國打到城外面,死了無數的人才將對方趕走,他們的野蠻,可以在城裡聽到外面金國軍營裡女子發出的慘叫聲。
在這大勝的訊息裡,自然關於大定府的慘狀歸咎於報應,雖然有人詬病這樣的做法不為人道,但在這樣的輿論中,始終不是主流,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街道擁擠的人流湧向新北大門,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夜晚,北征的將士回來了,看到他們卷口的兵器,沾染血垢的甲冑,不少人熱淚盈眶,瘋狂的揮舞著手為他們祝賀凱旋。自女真去後的五年裡,朝堂去除了阻礙,一心勵精圖治,國力蒸蒸日上,方才能在破家之後又有能力北伐。
中間,也有不少來自民眾請命。
一支殘破的軍旗走進城門,那是一支金國的狼旗,舉著旗幟的牛皋坐在馬背上向周圍的百姓說這是完顏宗翰的帥旗,就是他牛皋砍斷的。附近街邊,樓肆上,響起無數的歡呼,對於沾罕,其實他們沒有多少印象,那次南下的女真當中,沾罕在雁門關被炸傷眼睛一直在休養,但並不妨礙百姓對女真元帥戰敗在自家軍隊下的高興。
人群中,一道人影被攙扶著站那裡看著從眼前過去的殘破旗幟,沉默著轉身回到轎子裡,回到白府的小院裡,他坐在躺椅上,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僕人拿著毯子過來給他蓋上,陡然被他發脾氣的扔到地上。
目光出神,似乎他又看到了那面殘破的狼旗,手指用力絞在一起,發青,“你怎麼能死在他手裡……你病死也好,被宗幹害死也好,怎麼能夠死在他手裡啊——”
完顏宗望痛苦的閉上眼睛,對於自己的民族和國家,他是有感情的,縱然當初想要結武,也不過是想要在內部贏得一些立足的位置。
而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某一時刻,他望向北面,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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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求和、沾罕戰死的訊息還在蔓延傳開,與此同時在汴梁不遠的一處鄉鎮上,有人聽到這道傳來時,在酒肆中喝的伶仃大醉,在周圍不解和異樣的目光中,放聲大哭出來,沒人明白這個曾經風光過、墮落過、懦弱過的扎須大漢。
他叫黃信。
原是朝廷的軍官,後來被人用計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