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他這一次來得匆忙,連手電筒都沒來得及帶,只能摸黑前進。入口處還好些,走得深了,便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腳下一路磕絆,薛哲踉踉蹌蹌地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腳下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
咕嚕……
薛哲蹲了下去,摸索著找了一會兒,終於將那樣東西納入掌中。
一瓶水。
封口還沒開啟,也不知在這黑暗的地方,被丟下了多久。
“小赦……”
火燒似的喉嚨只能發出幾不可聞的低語聲,薛哲咬了咬牙,把瓶蓋擰了開來,仰頭便是一通猛灌。
冰涼的液體狠狠麻痺了火辣辣的喉嚨,薛哲深吸一口氣,靠著牆壁站了起來,再開口時,已是近乎破碎的聲音:
“小赦!”
“小赦!!”
“小赦!!!”
空洞的聲音在寂靜的墓道中迴響著,薛哲怔忡地站在原地,企望聽到哪怕一點點回饋的聲音。
但最終,他聽到的,還是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握著瓶子的手頹然鬆開,空空如也的瓶子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咚……”
他靠在墓道上,頹然無力地坐著,眼睛怔怔地望著似乎永無止境的黑暗。
耳邊似乎有什麼聲音響了起來,他不確定地側耳細聽,臉上表情漸漸轉為狂喜。
卻被隨之響起的聲音,再度打落。
“有必要到這裡來發瘋麼?”
那是薛哲很熟悉的聲音,他幾乎每天都要聽到。
屬於他自己的聲音……
“你是誰……”
“你猜呢?”
一片黑暗的視野中,驟然一亮。手電筒的光,耀亮了薛哲的視野。
那人緩步走來,神態從容,勝了此時狼狽不堪的薛哲千倍萬倍。
他抄著兩隻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薛哲,眼神帶點不屑,卻又帶點悲哀。
那是一張與薛哲幾乎完全一樣的臉。
不同的是,若是仔細看,能在那張臉上,察覺出少許稚嫩,看上去,就像是幾年前的薛哲。
薛哲沉默地看著眼前的“自己”,良久,才道:“薛……長樂?”
那人搖了搖頭:“原本,我應該是他……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為什麼……這麼說?”
“薛長樂一生坎坷磨難,他最想的,便是能用一個健康的身體,與自己的家人好好活上一世。”那人用平板的語氣敘述著,“但是這種願望,顯然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而他,偏偏又希望下輩子還能記著這輩子的一切,好讓他把別人欠自己的,一點點拿回來。”
“好在迷山裡面,還真有這麼一種……讓他得償所願的方法。”
“迷山大墓是他一手主持開鑿,說是為魔門考慮,事實上……”
“他只不過是需要足夠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計劃罷了。”
“看到墓道上的圖案了麼?那是紀永年為他所作,看似無足輕重,卻是這墓最重要的一道機關。”
“有這圖案組成的陣法,他便能將自己的記憶留在這裡,然後……”
“……我?”薛哲不確定地說。
那人頷首:“他早就想在子孫後輩中覓一個合適的身體,可命運捉弄,直到現在,他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轉世的機會。”
“這裡本是魔門核心,十年一次祭祖的規矩是他親手立下,本以為無論怎樣,都能早早得回記憶。可他算到一切,卻不曾算到他真的得償所願的那日,所謂的‘祖宗規矩’,早已什麼都不是。”
“五年前……”
那人沉默片刻:“五年前那一次車禍,只是因為你進入了這片山谷,進入了他的力量範圍。他的記憶早已等待太久,迫不及待的便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上,卻想不到……”
二十歲的青年人並不是薛長樂之前預想的最多不過十歲的兒童,薛哲本身精神力量的強大遠遠超乎了那段記憶的想象,最終,那段本來已經侵入了薛哲身體的記憶被他硬生生又逼出了身體,連帶著原本烙印在薛哲靈魂中的,一些屬於薛長樂的部分,也一併分離而去。
同時,他還順便複製了薛哲幾乎全部的記憶。
本來等待著“他”的,應該是徹底的消散。可迷山不同於尋常地方,在那裡休養了很久之後,“他”竟然逐漸形成了……一個不知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