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同樣坐在臺下的兩人,眉毛慢慢擰了起來。
看來他雖然嘴硬,可當著穆連松的面,還是會有些不適應啊……
穆連松此刻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臺上兩人的激烈碰撞。他原先對這場比試其實有些不以為然,畢竟以他的實力,幾個江湖後輩的之間的筆試很難讓他找到什麼樂趣,前來旁觀也不過是為了禮貌——可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臺上兩人吸引,甚至連一旁妻子微蹙的眉都不及關注。
逸山派的人他也見過不少,這位柳少俠可算其中翹楚,如此年紀便有這般實力,著實少見……但是,真正吸引他的,卻是另外一人。
比起對手足以耀花人眼的凜冽劍光,他的招式並不那麼起眼,手中黑色匕首更是完全看不出一點鋒芒,可每當他揮動之時,縱以逸山劍之疾,也不得不狼狽回防,堪堪擋住襲擊。
簡單,利落,毫無花哨,每一擊都力求發揮出最大力量——以穆連松的眼光判斷,若不是這是一場點到為止的比試,讓他有些顧忌,他的對手要遭遇的險情還會比現在多得多。
他……不像是個江湖人。
他的招式其實並沒有多麼精妙,只是簡單的動作,可彼此銜接卻近乎天衣無縫,只有少數幾次會出現些許破綻,卻也能很快被他彌補上。如果不是經過無數次練習,很難將揮刀的動作做到如此嫻熟。而一般來說,一個江湖人,除了武功之外,還有無數事情值得他們分心,不可能將所有的時間花費在這上。
除非是被人從小訓練出的殺手……可他同時也有著頗深厚的內功底子,以他這般年紀便有如此進境,想必是不錯的功法。一般訓練殺手就算讓其也同時修行內功,也不會給什麼好的功法——防人之心不可無,誰都明白的道理。
穆連松想了半天,發現自己居然摸不出對手的底細,心裡不免有些挫敗。
可惜他身手雖然漂亮,性格卻悶了點,以憶兒性子,多半不會喜歡這樣的夫婿……不過,要是努力說說,或許也能成?
說來也怪,穆連松平日並不願干涉女兒喜歡誰這種事,可看著臺上人,他心裡卻浮現出一種異樣的親近感。
那種感覺很奇妙,說不明白,卻讓他很希望與他多點接觸,甚至……讓他成為自己的家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
穆連松心中失笑,恰在此時,臺上戰況愈烈,他也不再想別的,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
不赦的對手似乎是被逼急了,他的內力比不上不赦深厚,一時還無妨,時間久了,呼吸便漸漸粗重起來,注意到自己這樣下去必敗無疑,他也不再留手,招式反倒更加猛烈起來。
這樣下去,若想再點到為止,便更難了……
薛哲看得心裡發急,可臺上不赦卻臉色未變,只略一思索,便下了決斷。
此時對手正將長劍上撩,斜切向他左肩,這種劍招避起來並不難,可這一回,不赦卻並未避開,而是直接伸手擋住長劍,自己不躲不閃,直接向前。對手一愣,卻已止不住去勢,長劍划向不赦左掌時,自己也難以避免地讓不赦撞進懷中。手中匕首調轉,不赦用刀柄在對手胸口一敲,原本聚集在此的真氣頓時被打散,他原本便只靠這一口真氣硬撐,此時散了開來,整個人為之一滯,再想重新集息,已是來不及了。
輸了……
不赦向後退了兩步,沒去看有些失魂落魄地半跪在擂臺上的人,而是抬起左手,微微皺眉。
手掌與長劍接觸的一剎他用了巧勁,並不是直接以肉掌硬擋,可那一劍來勢兇猛,之後對手跪下時又帶了一下,在他手上劃出一道血痕。
不深,算不上麻煩的傷,可是……
瞄了眼臺下某人一黑到底的臉色,不赦偷偷嘆了口氣,老老實實跳下臺,走過去。
薛哲黑著臉把不赦的手拽過來,仔細看了看——還好,不深,血也沒出多少,只是從指根一直延伸過整個手心,紅得有些嚇人。
“你就不怕把手切下來?”薛哲一邊磨牙一邊摸出藥瓶,小心往上面撒了些藥粉。
“只要能在他用力之前打到他……”
“那萬一呢?”薛哲橫眉怒目。
“……”不會有萬一……看看薛哲臉色,不赦理智地把這句話吞了回去。
其實薛哲也知道比武這種事,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很難保證雙方都毫髮無傷的結束,留下這麼點小傷已經算不錯的了,只是……低頭盯了眼白皙手掌上觸目驚心的血紅,薛哲嘆口氣,摸出紗布來,把傷口小心包了包,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