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最明白不過。如果沒有你,或許,我會愛她,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漠然的站起來,慢慢的走向門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恩濟莊那好生收斂她,今生,我是註定要負她。”門外的陽光亮煌煌的刺眼,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濃重的投在地上。“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不知道為什麼嘉月手絹上繡的那句話清晰的浮現在我眼前,苦澀的笑爬上我淚痕班駁的臉。
是誰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出來走走人便精神了?我默默的走在御花園裡,滿目奇花異草,也解不了心中的纏綿悱惻。
遠遠的,望見貴妃和一群嬪妃正在假山上的怡然亭裡說笑。我站在一棵大桂樹下默然的看著,並不著聲。“貴妃娘娘,出雲公主長得好俊呢。長大了可和娘娘您一樣是個大美人!”一身絳紅海棠紋錦袍的燕昭容湊在劉嬤嬤旁邊逗弄著出雲公主,坐在鋪著大狼皮褥子的漢白玉條椅上的貴妃淡笑不語。“娘娘,您看臣妾為您摘的這枝梅花如何?”嫵修媛盧紫萱披著大紅羽紗的披風走進亭子,後面一個丫頭捧著一瓶紅梅。亭內眾人一看這枝梅花只有二尺來高,旁有一橫枝縱橫而出,約有五六尺長,其間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筆,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蘭蕙,各各稱賞。“好俊梅花!”貴妃微微點頭笑著,頭上的藍寶石墜子忽閃忽閃的,劃出華麗的曲線。“你們看,嫵修媛這個人品,又是這件衣裳;,後頭又是這梅花的,到象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榮貴人附掌笑道。“姐姐快別取笑妹妹了!”盧紫萱急得直跺腳,臉色飛紅,眾人頓時哈哈笑起來。“依我說,那畫裡頭的人也不能象妹妹這樣好!”貴妃笑道,從素秋手裡接過剝了殼的朱橘,邊吃邊目光悱惻的看著盧紫萱。盧紫萱低下頭去擺弄著腰上繫著的五色絲絛。我冷冷的笑了笑,轉過身,向邀月宮那邊走去。
“月華姐姐,你可來了!”剛踏進邀月宮,一團火紅的人影風一般的撲進我的懷裡。“月華姐姐,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啊?我還以為你不要蘭陵了”蘭陵的臉蛋紅紅的。我心中一軟,笑著抱住她,細細的摸著蘭陵烏黑光澤的長髮:“前陣子有些事要做,所以也怎麼出來走動。今兒一得空不就立刻來看你了嗎?”蘭陵可愛的小嘴嘟著,故意轉過身去:“原來姐姐都沒有空理蘭陵!”我搖搖頭,故意高聲對亞蘭說著:“哎,蘭陵公主生氣了呢,看來這些小點心只好帶回去我們自己吃了。”“慢著!”蘭陵一聽有好吃的,立刻兩眼放光的攔在我們面前,嬉嬉笑著:“姐姐,蘭陵沒有生氣啦,蘭陵只是想姐姐常來看我。”她從亞蘭手中接過朱漆小提盒,開啟一看,滿滿的都是她最愛吃的白糖糕、金絲燕窩棗泥糕等等。蘭陵興奮的衝上來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還是月華姐姐對我最好,不象三哥他不是忙著朝政,就是忙著陪妃子,四哥又……”我心中一動:“信王他莫非出了什麼事?”“不是啦,四哥他最近怪怪的,雖然也常來看我,可是每次都在這裡喝得酩酊大醉,搖都搖不醒!”蘭陵滿面愁容。“這不,他今天也在,不過已經在花廳那邊喝醉了”蘭陵拉著我氣忽忽的往花廳那邊走去,還沒有走近就聞著一股濃烈的酒味。“那!就在裡面”蘭陵指著重重紗幔皺著秀眉說道,她轉過身認真的看著我:“姐姐,你見識比我多,就幫我勸勸他吧,再這樣喝下去會出人命的。眼下太后去了五臺山禮佛還好辦,要是太后回來了就……”她頓了頓,忽然很感傷的說道:“真心對蘭陵好的人不多,四哥是其中的一個。蘭陵不知道四哥有什麼傷心事,蘭陵只希望他還象以前一樣的爽朗快活。”說著,美目中落下淚來,我拿出手絹替她揩著,柔聲道:“你進去屋裡吃亞蘭給你準備的點心吧,讓我來試著勸勸他。”蘭陵點點頭,又不捨的看了裡面一眼,才帶著亞蘭進屋裡去了。
撩開紗幔,滿地都是空酒瓶,高挑的天花上垂著無數的條幅,上面龍飛鳳舞的寫滿了字。我順手拉過兩幅來,“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輕聲慢語的吟著上面的詩句,另外一幅卻寫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最後一句上,卻模糊了,墨跡一團一團的開了花。自以為滅了的心隱隱做痛,眼睛一酸就要滴下淚來,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騷動的心平復下來。
“酒!給我酒!”痛苦的呻吟聲從牆角那裡傳來,我放下手中的字幅,轉身望去。昔日那個溫潤如玉、丰神俊朗的翩翩男子已經蕩然無存,躺在那裡的是一個渾身酒氣、落魄邋遢的男人。他扎手紮腳的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