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又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吳吉龍,吳吉龍見張渝不去,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也謊說自己還有其他事。王總見兩人都不去,有些失望,卻不再勉強。
於是各自就散了。
蘭草之死
張渝和吳吉龍坐的一個車回市中區。
不遠的路程,張渝卻覺得頭暈,胃裡極不舒服,好不容易捱到市中心地帶,連忙請吳吉龍停了車,和他匆匆告別就下去了。張渝呼吸到城裡新鮮的空氣後,感覺舒服多了。他奇怪著怎麼今天突然暈起車來,往日再遠的路程都不會暈的。
張渝下車後想起今晚聽到李國旺家的女人慘死的事,心裡頭極為不爽。這事在他心中投下一個莫大的陰影,也為自己在胡寶亮集團的處境擔憂起來。張渝對自己在胡寶亮集團裡的處境十分清楚,雖然胡寶亮口口聲聲極其推崇他和吳吉龍在中天房地產集團的地位和作用,但他和吳吉龍實際上就是胡寶亮身邊的高階參謀,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就是豢養的走狗而已。李國旺那麼淳樸的一個農民,卻被胡寶亮的爪牙逼得家破人亡,換作是他,他肯答應麼?這真是一場活生生的人間悲劇!
張渝意識到,胡寶亮等人的作法,勢必已經埋下了仇恨的種子,終有一天胡寶亮等人會為這種下的惡果付出代價。那麼自己在這場悲劇中充當了什麼角色呢?我的路又何去何從?
張渝苦苦的思索著自己的出路。
張渝就在那中州市的街頭漫無目的走著,心裡頭空蕩蕩的,腦子裡亂如麻。對胡寶亮等人的作法,張渝心裡是一直不贊同的,但他也沒有辦法,人家權力無邊,手眼通天,豈是他一個張渝就能止得住的?
張渝想到這裡不由得抬頭望望那天空。天是漆黑漆黑的,看不清盡頭,不知哪幢高樓設計的探照燈,五顏六色的,在天空中射來射去,但都轉瞬而過,天空中繼續恢復漆黑一片。張渝心裡就暗地嘲笑起那設計燈光的人來,好好的一個黑天,你無端設計個照亮的燈幹什麼?那燈一會兒明亮,一會兒黑暗,給了人們瞬間的希望,也給了人們無限的失望!心裡嘲笑完別人,又把自己拿去作比喻,自己不就是那微不足道的燈,也許還不如那樣的亮,就當是個螢火蟲罷!豆大的光,卻想著要去照亮別人,照亮人類,照亮全世界,一樣的可憐,可悲!張渝痛恨著自己的卑弱,萬念俱灰,竟感覺偌大的天再也無法容納下自己,他悲嘆著不知道哪兒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這樣的在街上自嘆自憐不知走了多久,當他停下腳步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走到了和宋春玲原來住的地方,抬頭一見那熟悉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估計著宋春玲還沒睡。
張渝見到這裡熟悉的道路和其他事物,親切而又陌生,別有一番滋味湧上心頭。心裡猶豫著是否該上去看看原來的家,看看自己的女兒吟秋長得如何了,還有那盆奇香無比的蘭草。磨蹭了一會最後決定還是上去看一看。
他低著頭,像做賊似的迅速來到原來的家門口,緊張兮兮的按響了門鈴。隔了很長的時間,宋春玲才把門開啟,一看是張渝,不禁站在門口發呆,竟忘了讓張渝進去。張渝本來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宋春玲遲遲的不來開門,就想一走了之的;現在宋春玲站在門口又不讓進門,以為屋裡頭還有別人,就簡單問了一句:“吟秋在家裡還好嗎?”這句話把宋春玲提醒了,也意識到兩人還站在門口說話,連忙把張渝拉進屋裡。張渝不知道宋春玲態度為何又變得這麼熱情,倒顯得不自然起來。
張渝進得屋內,才知道屋裡並沒有其他人,孩子也沒在家。他瞧見這屋內的陳設和自己離開時並沒有變化,觸物生情更加感傷,就站在女兒吟秋的房門口,呆呆的看著坐在小床上的一隻布袋熊,眼睛裡溼潤起來。那是他送給女兒五歲的生日禮物,過去的時光多麼令人懷念!突然他發覺宋春玲不知何時已走到身後,用手環抱住了他的腰!張渝嚇了一跳,竭力試圖掙扎擺脫開,但他終於放棄了,他隱約感覺到宋春玲的臉貼著自己背部的在輕輕的抽動。宋春玲哭泣著牢牢抱住張渝,生怕一放手,張渝就會離他永遠遠去。
張渝只好任由她緊緊抱住腰,儘量用溫和的口吻勸著她,
“春玲,別這樣嘛,你這是何苦來著?”
宋春玲可不管這些,她幽幽的哭著。
“渝,你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
宋春玲這樣的態度是張渝最不願見到的!張渝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悄悄的落下,他長嘆一聲:
“哎——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等宋春玲抱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