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淒厲,使人生出一種幽冷之感。其中鬼影幢幢,閃變不停,為數甚多,浮沉血海之中。殷紅如血的暗霧襯得萬千惡鬼的形態越發獰厲恐怖。
黑影漸在鬼火下面現出原身,相貌並不十分獰厲,但都殘缺不全,腐得血淋淋的五臟皆現。不是面如死灰,便是綠黝黝一張鬼臉,巖巉凹凸,爛糟糟的臭漿肆漫,口中噴著白沫,說不出那等難看,越發使人感煩厭惡。再就是砍下來的手足,殘破不全,白骨瘦長,形如鳥爪,各頂著一朵鬼火,發出吱吱啾啾的悲嘯,聞之心悸神驚,說不出那一種陰森愁慘的景象。
那些鬼火也不朝人進攻,只是陰風鬼氣,越來越盛,悲嘯鬼哭之聲,說不出那麼難聽。厲害的是耳目所及,心神便受搖動。稍有一絲空隙,無孔不入的九幽靈火立可乘虛而入。這是一種極微妙的兇威所在。攻的是仁心。可憐的外表,往往就引啟心田,後患無窮。玄門正宗善於光說不做,慈悲只是光環,慷他人之慨,甚至強人所難,鄭顛仙當然不羈於心,只在戒備。
忽聽遠遠鬼哭之聲,十分淒厲刺耳,若遠若近,慘不忍聞,聽去似在呼喊自己名字。剛寧靜的心神重又起了震悸,老想朝那哭聲奔去。料知仇敵正用呼音攝神之法。猛覺一隻帶著大蓬黑煙的血手只空抓了一下,便自撤回,不知怎的,心旌搖搖,神魂似欲飛越,離體而去,暗道不好,忙運玄功鎮攝,不予理會。
那血手魔影和那鬼嘯呼名之聲,由此起伏迴圈不停,此去彼來,殘肢腐體就是極淒厲的長嘯,在一團濃煙圍繞之下飛舞,五官七竅齊噴黑煙,口作厲嘯,哭喊著鄭顛仙的名字,訴說毫無仁心人性。陰風怒號,鬼聲啾啾,咒罵悲嘯之聲若遠若近,似哭非哭,淒厲刺耳,令人心旌搖搖。哀聲尖銳成冷箭,以濟世為道基的玄門正宗,逢必敗道,盡失氣機。鄭顛仙修為深厚,形象穩固,氣機忠順,不易動移。
瑤仙護身碧光也已加強,千萬點金碧輝煌的火星花雨周身亂爆。四外千百成群的惡鬼,各頂著一朵綠陰陰的鬼火,口噴毒煙,悲聲呼嘯。血燄魔光潮水一般衝將上去。血河陣主幡一齊施為。四十九面高三丈六尺,上面滿布汙血,隱現無數魔鬼影子的魔幡,突然一齊出現。這類魔教中的碧血神燄,乃靈元真氣所化,本身功力越高,威力越大。
一粒血珠飛將出去,到了上空,化為一片暗赤色的陰雲魔光,朝鄭顛仙當頭罩去。這是魔教中化體分身之法,先作自殘,引動氣機成惡浪,汙損靈光。本是要自殘肢節,卻在陰魔的先天真氣運動血影神光,隨意區域性透入別人軀體內借肢作法,損的只是真氣,那一節手指就是來自蕭逸。施展出來,一條似虛似實的人影,憑著行法人的主持,其言動施為和本身一樣,具有極大威力,多麼神妙的飛劍法寶,也易被其透進。要把敵人生魂精氣吸去。這類元神煉就的法體最能增加本命神魔的威力。居心殘忍,兇毒無比,才是邁進之道,有多大能為,要看神衣裝扮的厚黑成就多深。能否厚得透亮,黑若無色。
一條魔手,看去比血還紅,由瑤仙左臂上飛起,晃眼加大,佈滿空中,朝鄭顛仙當頭罩下。到了鄭顛仙護身寶光層外,看似被擋住,卻從魔手中射出幾根細如遊絲的五色魔光,帶著的元靈則無形無影的穿入寶光。鄭顛仙修為深厚,感應到元靈魔氣,知封擋不住,迫放歸化神音副顆。出手即化散形,轉為天籟之神音,聽去聲音並不甚大,若遠若近,萬籟皆嗚,也不知有多少種類。儘管七二神魔苦鬥白骨鎖心鎚四魔頭,震得山搖地動,霹靂聵耳,卻依舊入耳清晰,一點也掩不住。尤妙的是舉凡風雨雷霆、音樂歌唱、喜怒哀樂、征戰殺伐以及烏魯昆蟲嘯嗚之微,只要是天地間帶聲的事物,無不畢具。宏細雖有不同,每一種都可領略體會,端的引人入勝。其頻率之威力卻能震碎五行木質,碳氧分離。一切生命死物,即如草如鑽,也無倖免。
臥雲村數百里內,只走脫了鄭顛仙、陰魔、瑤仙及映雪四人。陰魔保有歸化神音正顆,當然深知其中底細,未等神音化出,倉皇攝出瑤仙及映雪,以迅於音速的光速逃離。只映雪不在上空,深入血河大陣下而稍遠,為餘波所震,幸得先天真氣為領主,潛伏細胞之內,導電導熱,輕微的波及即得解化,只損了元氣,卻因禍得福。當日急於煉成太陰玄經,砒霜毒火滯於臉龐,其黑黝凹凸處之死細胞,無先天真氣化解,盡化微塵,回覆嬌豔絕色。
鄭顛仙本處發音中心,應是不受影響,卻慌張過甚,未等神音靜止,即穿音而過,雖然修為深厚,也腦受震湯,由顛峰之鄭顛仙變成癲瘋之鄭癲仙,託庇天蓬山,日蕩千里,哀音訴說歸化神音之恐怖,怨斥靈嶠宮的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