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速軍狼狽萬狀,火速潰退,一點人數,竟然折了三成,蒙古大軍氣為之奪。
蒙哥暴跳如雷,變了陣法,著兩個萬人隊防守兩翼,自己親自揮動白毛大纛,督促八個萬人隊,輪流進攻北門。一時間,蒙古大軍如滾滾巨流,向南奔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輪番攻打,北門宋軍死傷狼藉,麻石的城牆彷彿變成了一座巨大砧板,雙方的大軍在上面來回輾轉,留下一堆堆破碎的軀體。
“千歲,滾木擂石所剩不多了。”一名將領低聲說。
“暫且停住!”文靖拭去額上和著血汙的汗水,沉聲道:“林統制,呂統制!”
林夢石、呂德上前應命,文靖峻聲道:“韃子大軍人多勢眾,士氣太盛,必須再洩洩他們的氣勢,你們速速與我選出八百精銳,四百弓弩手,四百刀斧手,伏於城頭,布成口袋,然後,在我令旗所指,留出一個缺口,讓韃子攻入,口袋就布在缺口之後……”他目光炯炯,直視二人:“你們指揮得來麼?”
如此戰法,呂德、林夢石聞所未聞,道:“萬一……”
“如今成敗只在一線。”文靖打斷他們道:“韃子皇帝已經孤注一擲,和我豪賭,與其被他的車輪戰法拖垮,不如試試我的法子,既然是賭博,哪有萬無一失的道理。”他頓了頓,又問:“你們,指揮得過來麼?”
二人被他這句話激發了生平傲氣,齊聲應道:“那是當然!”
“好!”文靖舉起令旗,沉聲道:“看我號令!”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空靈一片,剎那間,蒙古大軍彷彿蕭冷的刀鋒,雖然千奇百幻,但他已經捕捉到那一點流轉不定的鋒芒
沒有了矢石的威脅,蒙古大軍,開始蟻附攻城。“便要破了!”蒙哥眼裡閃閃發亮。
文靖令旗展動,城上露出一百來尺的大口子,蒙軍的最凌利的“鋒刃”登上了城頭,身後的蒙古的大軍發出震動天地的歡呼,但這些最英勇的戰士還沒來得及衝殺,只看到對面箭鏃閃亮,一時亂箭如雨,刀光如雪,死屍和頭顱紛紛落下,砸在下面戰士身上。缺口重新封上。
不到半個時辰,蒙古人又衝開一個二百尺的大口子,士兵們爭先恐後,向那個缺口湧去,“恭喜皇上,攻破合州!”群臣跪倒,三呼“萬歲!”蒙哥正要大笑,突見登城士卒雨點似的落下,要麼被射成刺蝟,要麼變成無頭屍,不由轉喜為怒:“怎麼回事?”話音剛落,缺口再次封上。
如此反覆六次,蒙古大軍損失慘重,文靖令旗所向,誘殺的全是蒙古將士中最驍勇者,蒙古士氣大挫,不少人到了城下,竟然不敢登城。文靖乘機命令打下滾木擂石,蒙古大軍頓時出現退卻之勢,八個萬人隊前推後湧,亂作一團。
屢屢功敗垂成,蒙哥怒火燃到極點,一夾馬腹,那“逐日”神駒甚是靈通,領會主人心意,驟然飛馳而出,一干侍臣,哪裡阻攔得及?蒙哥趕到城下,揮鞭抽打士卒,所過之處,後退士卒無不掉頭,迎著矢石,冒死向前。
文靖見蒙古大軍士氣驀然轉盛,心頭詫異,凝神細看,只見一名衣鎧華麗的蒙古將軍縱馬揚鞭,一路馳來,端地神威赫赫。他前方的蒙古大軍發出驚天動地的大喊,風吹長草般分開。伯顏也在遠處看到,大驚失色,揮起斬馬刀,強行衝開前方士卒,衝向蒙哥。
破山弩的機括髮出刺耳的悶響,文靖令旗一揮,矢石帶著激烈的勁風向蒙哥來處射到。蒙哥心頭劇震,欲縱馬閃開,但破山弩一發二十,又密又急,一枚百斤飛石迎面打倒,他避無可避,只得將韁繩一提,“逐日”神駒人立而起,被巨石打在胸前,當場斃命,蒙哥也為那絕大沖力帶得飛出五丈,一個筋斗,倒栽而下,勢猶未絕,又滾出五尺,方才停住。
伯顏堪堪趕到,心膽欲裂,勾住馬鐙,俯身將蒙哥抱起,向本陣飛奔。文靖見狀,命破山弩打出第二發,一顆巨石直奔伯顏,伯顏斬馬刀回手一磕,火星四濺,大刀脫手飛出,伯顏虎口爆裂,跌落馬下。他著地一滾,抱著蒙哥發足狂奔,其速猶勝奔馬,待破山弩第三發絞起,他已經在射程之外了。
城下的鳴金聲響徹合州的上空,蒙古大軍潮水般退去,文靖上前一步,凝視著消失在遠處的白毛大纛,突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幽幽嘆了口氣,長劍柱地,面向著金紅色的蒼穹,緩緩跪下,落日的餘輝洗過他斑駁的鎧甲,與斑斑血跡融為一體,劍脊上的血水緩緩滑落,滲入石縫之中,消失無影……“結束了!”他心想:“爹爹!”
蒙古金帳內外,大將、謀臣、妃子,密密麻麻跪了一地。蒙哥躺在毛氈上,頭邊坐著他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