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根據梅迪爾麗的指示轟出的火焰,雖然不能直接中和黑霧,卻會使節點產出的頻率增強,也相應增加了黑霧崩解的速度。
少年如風雨中飄揚的小樹,苦苦支撐和掙扎著,但是他的打擊成效卓著。
兩分鐘後,整個餐廳中的黑霧已經稀薄了許多,從各處滲出的黑霧明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即使以少年的感知力,現在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時刻壓在胸口的沉重感明顯減輕,這意味著主場對他的壓制正在變得脆弱。經過這些時間,他捕捉節點的速度更加迅捷,甚至有時候可以模糊地判斷地下個節點可能出現的方位。愈是後來,少年就越是對梅迪爾麗有說不出的敬畏。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梅迪爾麗剛才是用什麼方式一舉擊破了那麼多的黑霧,更不明白沒有類法術能力的她是如何找到節點的。
黑霧愈發淡薄,希爾瓦娜斯也變得行有餘力。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袖手旁觀的梅迪爾麗說:“記住了嗎?這就是你對付敵人主場的方法。以後會用得上的。”
希爾瓦娜斯敏銳地捕捉到了點什麼,仔細想想措辭,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出心中的疑問:“只有這一種對付主場的方法嗎?”
“當然不是!這是隻適合你的笨方法!”梅迪爾麗說。
一般少女這樣輕快說話的時候,就代表著心情不錯。因此並不瞭解梅迪爾麗過去的少年接著問出第二個問題:“你在敵人的主場中戰鬥過嗎?”
這是個過渡的問題,如果得到回答,希爾瓦娜斯真正想問的是主場的原理,如何形成自己的主場,以及他的主人,蘇,為什麼沒有主場。
少年隱約感覺到在真正高等級的戰鬥中,主場將成為決定勝負的重要因素。所以才準備了一系列問題。其實他非常有天賦,只是梅迪爾麗和蘇的光芒太過耀眼,他就只能蜷縮在他們的陰影中。
然而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卻意外地讓梅迪爾麗沉默了。那一刻,本來身上載滿了陽光的少女忽然間變得沉寂、冰冷而孤獨,有若冰封的神像。在冰封的外表下,卻是洶湧的思緒之海!
希爾瓦娜斯立刻發現自己問了一個錯誤的問題,卻不知如何補救,只能拼命地轟擊著一個個節點。但是他並未等來期待中的懲罰,梅迪爾麗忽然笑了笑,只說了句:“當然戰鬥過。”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沒有其它的表示。
少年眼角的余光中映出少女的側面,她怔怔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想著些什麼。少女的側面如針般刺痛了希爾瓦娜斯,他忽然覺得,她若是肯狠狠地揍自己一頓,才會感覺更好一些。
只有一次,梅迪爾麗從正面突擊了敵人的主場。
她的思緒已經回到了那一個夜晚。
從她踏上暮光古堡的一刻起,每一步落下,都在震盪著暮光決斷經營了數十年的主場。曾經的黑暗三巨頭,都有著和她有相近的實力,因此在對方的主場作戰,梅迪爾麗根本沒有一分獲勝的把握。
但她有把握拖著暮光決斷一起下地獄。
沒人知道她那時想的是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記憶中,那一刻的心情,是空白。沉重的重甲掩蓋的不僅是她足以點亮灰暗世界的容顏,還有內心深處的世界。
突襲暮光古堡的決定,表面上源於“暮光決斷”定下了一系列針對蘇的絕殺計劃,她一定要阻止他。作為黑暗三巨頭平生的大敵,梅迪爾麗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秉性,比如說,只有死了的暮光決斷才會改變主意。
然而,這真的是惟一的選擇嗎?至少沒到立刻決一死戰的地步。在周圍人的眼中,那時的梅迪爾麗,其實要遠比黑暗三巨頭更加恐怖,也更加狠辣。只要她想,很有可能將彼格勒逼離自己的主場。可是她卻極為輕率地決定正面突擊暮光古堡,儘管她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一去而無返。
佩佩羅斯抱著彼格勒痛哭的一幕,又在梅迪爾麗眼前浮現。
她暗自嘆了口氣,佩佩羅斯也算跟隨著她出生入死多年,當她背叛時內心的痛苦與掙扎,梅迪爾麗其實都已看在眼裡。佩佩羅斯根本不知道,梅迪爾麗早已知道了她的陰謀,後來的一切都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讓梅迪爾麗真正走上不歸路的,是隱藏於表面之下的一片灰色,一片至今她都不願觸及的灰色。
諷刺的是,當梅迪爾麗以無以倫比的強橫霸道攻破了彼格勒的主場,刺出旨在同歸於盡的最後一劍時,一代梟雄的彼格勒竟然恐懼了!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稍有遲疑,就是這點遲疑讓他的最後的反擊威力稍有不足,沒能當場殺掉梅迪爾麗,而是讓她得以離開暮光古堡,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