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春當然不能跟女士結婚,因為他已經有老婆了。不但有老婆,而且有兒子,所以吳曉春不可能跟女士結婚。但女士顯然不是等閒之輩,知道哪裡是吳曉春的軟肋,並且專門往那裡打。女士竟然千里迢迢從深圳鬧到蘭州,鬧到了吳曉春原來的工作單位,鬧到了吳曉春妻子那裡,鬧到吳曉春岳父那裡。離婚是唯一的結果,而且離得很慘,兒子房子加全部存款都歸前妻。吳曉春直接就是被掃地出門。並且還在原單位臭了。同事們說,吳曉春在深圳混了這麼多年,如果混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也值,可這個鬧上門的女人既不年輕也不漂亮,更沒教養,各方面還不如吳曉春原來的老婆,這不是讓同事笑話嗎?於是,吳曉春就十分憎恨那個女士,就覺得這個女士太毒,就覺得她太陰險,就覺得她太虛偽,就覺得曾經跟她上過床是一種恥辱,總之,就再也不跟女士來往了。所以,吳曉春現在是單身,標準的單身,身邊不但沒有老婆,而且也沒有女朋友。如果按照現在社會上流行的一個觀點,認為男人只要三個月沒有碰過女人就倒退成為童男子的話,那麼吳曉春在跟餘曼麗相識的時候就是童男子。
火車站旁邊四千平方米地計劃建商住樓。由於吳曉春方方面面馬屁拍得到位,樓盤容積率爭取到了七比一,也就是說,建築面積允許達到二萬八千平方米,等到竣工時再稍微動點腦筋,三萬平方米沒問題。
將深圳的商住樓概念引入武漢市,也算是吳曉春對江城人民的一大貢獻。這種商住樓一般底下是幾層裙樓,上面是十幾或幾十層的塔樓。裙樓可用作銀行、證券營業部或商場,塔樓可以作住宅,也可以作寫字樓,但最適合於作連住帶辦公的場所,“商住”二字可能正源於此。當年國家在深圳辦特區,深圳成為全中國的視窗,因此,全國各地紛紛在深圳建立辦事處,所以深圳的商住樓很有市場。現在內地經濟發展也很快,作為區域中心城市,各地在武漢市的“漢辦”也不少,再加上武漢人要面子,這些年幾個人或十幾個人搞的總公司甚至於集團公司不在少數,這些總公司或集團公司付不起佳麗廣場這樣寫字樓的租金,又不能太掉價,找個商住樓辦公最合適。想一想如今一個地區師專也可改稱某某大學,幾個人或十幾個人的小公司稱為集團公司也不算過分。可見,吳曉春的商住樓定位是符合潮流的。
《上市公司》二(45)
餘曼麗能夠做這個總經理,除了自己是科班出身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做事情有分寸。其實做事情有分寸這句話說起來容易,真要多的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如在娛樂城做老總,不跟客人跳舞肯定是不行的,不跟客人跳舞就是不給客人的面子,如今客人是上帝,不給上帝的面子不是等於不要做生意了嗎?但是也不能隨便跟客人跳舞,一個娛樂城老總,如果隨便跟客人跳舞,那麼還要那麼多小姐幹什麼?這裡面就有一個分寸的問題。餘曼麗在掌握這個分寸的時候,主要是控制自己只跳快節奏的舞。娛樂城的舞曲節奏與舞池燈光是成正比的,舞曲節奏越快,舞池燈光就越亮,舞曲節奏越慢,舞池燈光就越暗,所以餘曼麗接受客人的邀請跳舞的時候只跳快節奏的。跳快節奏舞時,舞伴之間距離明顯,而且燈光較亮,不影響她作為總經理的形象。如果恰好在慢曲時遇到客人邀請,她也能禮貌地“轉嫁”給公關經理。久而久之,客人們都知道她的規矩,所以客人都喜歡請她跳舞,但只請她跳華爾茲之類。
這天又是吳曉春拍有關部門的馬屁,被拍的人興致很高,其中有人鼓動吳曉春去請餘曼麗跳舞,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起鬨。吳曉春抹不開面子,就去請。當時正好是一首《真的好想你》,典型的慢四舞曲,於是幾個人等著看吳曉春遭拒絕的笑話,沒想到餘曼麗大大方方起身隨吳曉春翩翩起舞。弄得幾位打算看熱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掃興還是高興,倒是本準備起身替老總保駕的公關經理頓時感到了什麼。
餘曼麗的同事大都十分羨慕甚至於有幾分嫉妒她這份工作。連館長都說她是既有面子又有裡子。從面子上說,雖然娛樂城總經理只相當於副館長,但群藝館已名存實亡,娛樂城後來居上,局長來了不問館長在哪裡,首先要見見娛樂城總經理。再說,館長只知道向局長訴苦要錢,而娛樂城老總可一條龍招待,你說誰的面子大?從裡子上說,餘曼麗雖然拿副館長級工資,但娛樂城那邊另有一份職務津貼,外加天天有夜班補助,明收入就好幾千,更不用說天知道的其他好處了。於是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就有人暗中使絆子。尤其是餘曼麗得罪了館長之後,餘曼麗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