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說:
“你可不能說毛主席不好,沒有他就沒有俺的今天。”李世欽也打趣地說:
“那俺們上城裡你請俺下館子花不花錢?”鄉親們七嘴八舌的問:癩子得意的說:
“老子別說當科長,就是當股長吃館子也沒人敢提錢,反而當書記不自在,現在可好,巴結我的人多了去了!有的買賣人都送女人讓我睡。”李世欽漲紅了臉生氣的說:
“呸!你別臭美了,又做哪門子邪夢了!”癩子瞥了李世欽一眼,知道說走了嘴,故意岔開了話題。
“八大剛開過,你們知道嗎?”有人問:
“什麼是八大呀?”癩子說:
“八大就是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這形勢變得太快,聽說八大定的大事又不作數了,這不三反、五反剛弄出個頭緒,又搞什麼反右傾機會主義了;在農村正搞著互助合作社,又要搞什麼人民公社了。”高隊長插話說:
“俺不懂什麼這個反、那個主義的,就知道領著大夥種好地、過好日子,可是現在這個搞法雖然把富人都搞掉了,窮人還是窮啊!不知怎麼回事,人人磨洋工、泡工分,不想幹活。什麼都是上面管,下地幹活和看門護院的工分差不多,這人們幹多幹少一個樣,乾和不幹一個樣。天天派工的事兒都愁死我了,派誰重活誰都不願意,我還經常遭他們罵,地裡的草比苗都高,明明產量在下降,卻閉著眼睛瞎說產量節節增高,說什麼人有多大膽,地就有多大產!你說這樣能到共產主義嗎?”
靈魂流浪第一部《梟童》第二章逃命(3)
不知啥時候歧人蹲在牆的一角,小手託著腮幫子,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豎起兩個小耳朵似懂非懂地靜靜的聽著,他好象僅僅聽明白了麵包是好吃的東西,在他的潛意識裡萌動著一個偉大的目標,那就是一定要吃到麵包。他沒見過麵包,想象著麵包的形狀、顏色、味道、軟硬度,想著想著哈喇子不知不覺從右邊口角流了下來,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感覺麻酥酥的,他就這樣做著屬於他自己的白日夢。沒有人注意他的存在,可是這個鮮活的小生命確實存在著,事實能夠證明,只要他不去影響別人他就可以安全的悄無聲息地存在著,然而他偏偏惹是生非。他在家裡行四,兩個哥哥和姐姐要與爸爸一起下地幹活,他要和媽媽在家幹活、看護小妹妹,這小子好吃懶做,所以他整天不回家,在外面閒逛,東家看看、西家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如果有他喜歡吃的東西,他無論採用什麼辦法也要吃到嘴裡,困了、累了就在草垛、馬棚什麼地方打個盹。
轉眼歧人到了上學的年齡,他的勤奮、聰明深得老師的喜愛,然而,他的淘氣、惡作劇、說罵人話著實讓老師頭疼。課堂上的內容和家庭作業根本滿足不了他的需要,所以每堂課他最多上一半,然後他開始淘氣,捅捅前桌同學、嘀咕嘀咕同桌同學、逗拾逗拾後桌同學,有時趁老師在黑板寫字的當口就跳到窗外,逗得同學鬨堂大笑,老師罰他站,揪他耳朵,家訪後父親很很地打他,他找到機會把老師的孩子打了一頓,結果被學校開除了。
轟轟烈烈的人民公社化運動開始了,到處貼有“共產主義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橋樑,從此吃飯不要錢,頓頓飯菜不重樣。”的大幅標語。這個時候的歧人已經不僅僅在吃和淘氣上打轉轉,在他的靈魂深處漸漸地、隱隱約約地萌動著青春的激情和對大自然好奇的本能。當他在地頭上看到叔叔伯伯們用狗肉燉湯澆地,往莊稼杆上打葡萄糖,還用鼓風機和風匣往麥田裡吹風時既感到好玩兒又不明白,他想如果按照老人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說法,那地裡一定能夠長出狗肉和大塊糖來的,他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了秋天,地裡既沒有長出狗肉來,也沒長出大快糖來。有的說這種先進種植經驗要試幾年才行,有的說著純粹是狗戴嚼子胡勒,有的說毛主席是神仙下凡,能夠點石成金,也有的說這個弄法早晚得餓死!歧人不能辨別有關地裡長不出狗肉的各種說法,但是他為不能隨便吃肉而感到深深的不安。不過當他看到家裡的爐灶都拆了,飯鍋還有鐵具什麼的也拿去鍊鐵了,在家不用做飯,每天到村裡的公共食堂吃飯,不用交錢,而且隨便吃,沒有定量時就樂了,因為他對吃飯有一種與生俱來而且樂此不疲的嗜好,只要是吃,全身的細胞都會雀躍歡呼並且洋溢著幸福。在他小小的經歷中的所見所聞,大多是一些想不幹活或少幹活多吃飯、吃好飯的人,當他聽說一位農民伯伯當著參觀者的面,和人家打賭,竟然吃了十二個拳頭大的白麵饅頭,外加三碗疙瘩湯,可上工時卻在地裡睡大覺的事情,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