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住了,街兩邊窯子門口打扮入時的女人,不時向他們招手,拋來媚眼,使他們眼花繚亂,神馳意蕩。
從窯灣往城正街那頭走,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他們從十八總又來到八總,過了城正街,街上沒有幾個人,市面上出奇得平靜。
看看縣府就在前面了,曾仲池走近成胥生的轎子問:“八爺,我們是先到蔣縣長家,還是郭議員家?”
成胥生沉吟片刻,說:“先上郭議員家。”
郭麓賓正在家裡看書,拿著一本書卻看不進去。因為最近氣人的事太多了。上次被蔣先餘差遣到韶山去了一趟,見成胥生枉殺人命,回後寫了個材料交給蔣先餘,卻被蔣先餘擱在那裡至今沒有訊息。他想自己是個議員,說話卻沒用,這體現什麼民主?前不久孫中山先生去世,他見蔣先餘不僅不傷心,倒像卸下了千斤包袱顯得輕鬆。最近,日本人在上海無辜槍殺中國人,引起國民義憤。他心很亂,不知中國的命運將由誰來主宰,國家的前途暗淡,他如何不擔擾啊。
這時,侄兒郭士奎進來,說上七都團防局長成胥生求見。
郭麓賓一聽說成胥生,估計成胥生知道他向蔣先餘報告了他枉殺無辜,今天特地來拜碼頭,覺得這種人就是會來這一手,臉上便露出鄙夷的神色,說:“你告訴他,我身體不適,不想見人。”
郭麓賓的話剛說完,成胥生已率曾仲池走了進來。曾仲池在他身後跟著,並捧著一個小木盒子。
成胥生料到郭麓賓是不想見他的,所以他見郭士奎進來通報,馬上給曾仲池一個眼色。曾仲池忙給看門的塞了幾個銅錢。看門的笑著不再阻攔,成胥生便徑直來到郭麓賓的書房。
成胥生一見郭麓賓,忙打著拱手說:“郭議員,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聽說你身體不適,我就來看看你。你對我太關心了,不來看看你,我心不安呢。”
郭麓賓心裡冷笑一聲,說:“不必客套,有什麼事,請直說。”
成胥生訕笑著說:“沒事沒事。我今天特地來看你和蔣縣長的。上次你屈尊到我們韶山沖,我沒有好好款待你,今天特來向你陪罪。”
郭麓賓當然知道成胥生說的賠罪是指什麼。果然,成胥生向曾仲池看了一眼,曾仲池馬上將那小木箱子放到郭麓賓椅旁的茶几上。成胥生說:“這是我們上七都的一點土特產,請您笑納。”
郭麓賓忙推辭說:“無功不受祿,請你拿走。”
成胥生笑著說;“不要推辭,不要推辭。你推辭,就是看不起我。郭議員身體不適,我不再打擾,告辭,告辭。”
郭麓賓聲色俱厲地說:“請你把這個帶回去。”
成胥生和曾仲池也急急地跨出門去。
郭麓賓追到門口,成胥生已經上了轎子,匆匆地走了。郭麓賓是個清清白白的人,他不想因為這些小利而玷汙了自己,忙對郭士奎說:“你把這個還給他們。”
郭士奎端著箱子追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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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此起彼伏 2
晌午過後,龐叔侃和毛霞軒坐的船也在湘潭縣城十八總碼頭靠岸了。
下船時,毛霞軒見橋板搖搖晃晃,有點膽怯。龐叔侃忙伸出手扶住毛霞軒,一直到上了沙灘,毛霞軒才鬆了口氣,但她的手還被龐叔侃緊緊握著。她感覺到龐叔侃手的力量和溫暖,不由抬頭望了龐叔侃一眼。
龐叔侃忙鬆了毛霞軒的手,似有些遺憾地說:“今天這船好快。”
毛霞軒在船上時,和龐叔侃坐在一起,龐叔侃卻一直沒話說,這時卻抱怨船快了,難道還想那麼傻坐著?那又有什麼意思?她不由有些賭氣地說:“順風船,當然快啦。潤芝哥算到我們是坐順風船,果然是順風船。潤芝哥是諸葛亮,可以預測風雲,神機妙算呢。”
龐叔侃沒想毛霞軒說的與他想的不一樣,賭氣道:“這沒什麼神奇的,我再跟先生兩年,也會。”
“牛皮。昨天晚上,是誰讓潤芝哥罵得聲都不吭,低著腦殼的呀?”
“我捱罵你開心是不是?你知道嗎?先生罵我,是為了我好。你不是他的學生,想挨他的罵還挨不到,懂嗎?蠢寶。”
“你罵我,你罵我。”
毛霞軒要打龐叔侃,龐叔侃忙跑著躲開。毛霞軒在後面追。兩人在河邊沙灘上跑了起來。跑了一陣,龐叔侃站住了,毛霞軒嬌嗔地揮拳打去。龐叔侃用手攔擋,兩人的手又碰在一塊。也不知是誰捏著誰,他們的手牽在一起就捨不得鬆開。
到了湘潭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