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金黃,橙黃,橙紅,橘紅,暗紅,淡綠,深綠···那水晶路面映照著霓虹轉變的光彩,煞是好看,可行走在路上的人們,匆匆而過,誰也沒有心情停下來去欣賞那繽紛的色彩。
隨著光線變得越來越絢爛多姿,年輕人的速度也是越提越快,後面前腳踩後腳的傭兵,跌跌撞撞地跟不上了,慘叫聲開始斷斷續續地傳來。亞拉法師和呂競男走在隊伍中間偏前,看著火焰變幻,法師愁眉深鎖。僅僅從一名傭兵能模糊地看清路面,就聯想到火焰將要熄滅,那個年輕人的反應力之敏捷,實屬罕見,而且看他在前面帶路的步伐,這迷宮一樣的路徑對他竟似毫無阻礙,他的視線,究竟看了多遠?
當年輕人踏上水晶路面的另一端出口時,大殿中的光芒已經暗的又讓人分不清那裡是地面,那裡是空洞了。存活下來的人們再舉頭回望,這才能看清,大殿正中懸垂下來的像一顆倒掛的聖誕樹,每一根枝丫的末端,都有一朵跳動的藍色火焰,想一簇簇鬼火般婀娜飄搖,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美。
“看!那些佛像!”
人群中又發出陣陣驚呼,原本一臉仁慈且莊嚴肅穆的金色佛像,在那跳動著的藍色鬼火映照下,全都變得面色藍紫,而在暗淡的光中,慈眉善目的佛像面容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陰影輪廓,而那些輪廓,看上去竟顯的猙獰而恐怖,在回想起剛才跌入深淵,慘嚎未絕的同伴,傭兵們越想越是後怕。
“這究竟是···”陰影中的佛像造型,連呂競男也有些詫異,剛才燈火通明時,明明都是大慈大悲、普渡眾生的悲憫造型,怎麼光線一暗,全變成了大憤大怒、降妖伏魔的金剛尊造型。
亞拉法師有些遲疑到:“難道這些就是、傳說中的光影雙身佛?”
“光影雙身佛?”
“不錯,”亞拉法師道,“你知道莫拉斯杯嗎?那是陶藝大師莫拉斯送給威廉三世結婚五十週年的禮物。粗看就是一個普通的陶杯,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個杯身的曲線竟然勾勒出威廉三世和他婦人的側面輪廓,若是再看杯外陰影,又會看到一對正在細語或是接吻的男女,莫拉斯大師以精湛的工藝造就了神奇的視覺效果。而光影雙身佛,也是如此,當光源充足時,我們看到的是佛像的五官,悲憫、肅穆;而光線暗淡下來時,佛像五官已看不清,人們的注意力就轉而集中到佛像的陰影輪廓,有著極大的反差。”
呂競男明白了,旁邊略懂中文的柯夫卻無法領會,質疑道:“真是不明白你們東方人,為什麼要搞這麼多花樣?為什麼要把佛像做成開啟燈和關上燈兩種完全不同的造型?”年輕人告訴他道:“你去過瑪雅,知道那裡的神話傳說,這些佛像的意義和瑪雅的神話很像,當神行走於人世間或天界,他們就是光明的化身,有著慈悲和仁愛的一面,當他們行走於地獄,就是魔主的化身,變得猙獰而殘暴。用他們禪宗的話來說,這叫本我與超我。所謂本我就是沒有經過任何壓抑扭曲的人類原始慾望,也可以稱作**,比如交配、進食,沒有文化、理性和道德的約束,你想想看,人類的交配和進食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本我的塑像,通常都顯得兇惡而猙獰。而除了本我之外,便是超我,道家講出世入世,佛家講的圓通圓滿,都是講的超我。達到了那種境界,你的一言一行、你的一笑一顰,全都標準而規範,堪稱符合各種道德和文明體系,讓人仰視,能夠生出一種油然嚮往的情結,所以超我的塑像,便顯得莊嚴、肅穆、大慈大悲。在密修禪宗裡,本我和超我就像一枚硬幣的兩面,密不可分,他們的佛像,也分為本尊和顯聖金尊,代表的就是本我和超我。而夾在其中的,還有一個自我,也就是你們人類本身了,你們既想滿足自己的原始慾望,又要接受道德和法律的約束,所以,每個人都遊走在本我和超我之間,而一個人的精神境界也無外乎這兩種追求,要麼向下,墮入地獄,也就是不計約束達到本我,要麼向上升入天堂,也就是俗稱的以聖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拋棄雜念私心一心向佛。人這一輩子,都在約束和自由自我之間掙扎徘徊,所以他們痛苦希望得到解脫這就叫凡心。”
說了一大段柯夫似懂非懂的話之後,年輕人又拿出了掌上電腦。呂競男見他數次取出掌上電腦,不免起疑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難道里面是這座神廟的導檢視。
殊不知,年輕人也在心中起疑奇怪,那兩個人怎麼沒動。這麼久了,難道在睡覺不管了。這是個好機會,隨即收起掌上電腦命令傭兵朝下一座大殿出發。
卓木強巴和莫金並非沒動,而是動個不停,兩人正在玩推箱子推得不亦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