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有些事情是需要決斷的，一旦錯過了，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了。”
奶奶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帶著草兒睡下了。
灰哥在另一張床上躺下，卻並沒有睡著，可他不敢翻身，怕吵醒奶奶。
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他是一個倔強的孩子，以他的乖巧機靈，如果去貴族家裡做個奴僕，肯定能讓奶奶和妹妹有飯吃。
可是，一旦做了奴僕，就一輩子都是奴籍，再也不可能變成普通的平民了。
他害怕，害怕失去自由，害怕妹妹長大以後沒有一個好歸宿。
他們這些貧民區的孩子，能夠被貴族看上，做奴僕是最幸運的。
女孩子被貴族子弟看上更是天大的幸福，起碼要長得好看才會被看上，不然的話，只會繼續在貧民區淪落。
嫁給貧民的女子基本上都是長得不好看的，太好看的女子貧民男子也不敢娶，因為明知道自己保不住。
可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好看呢？
草兒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長大了一定是個美女。
樊曉曉這群人是外鄉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來自哪裡，可他們絕對不是貴族，所以對貧民也沒有歧視。
而且他們有銀子，竟然一下子買了這麼豪華的院子。
不知道他們的那個地方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竟然平民都能拿出那麼多銀子？
灰哥很感慨，為什麼空靈城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平民？
有了這樣的院子，他們雖然不是貴族，卻也有了與沒落的小貴族對話的資格了。
就像這座院子的原主人，對他們就很熱情。
可是，碼頭上黑大蟲對他們的襲擊還歷歷在目，客棧裡黑衣人來襲的那晚，灰哥雖然沒起床，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從小就在一個混亂的環境里長大，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驚醒，何況那些黑衣人帶來了濃重的殺氣。
跟著這群人肯定相當危險。
奶奶肯定是知道的，她年紀大了，睡眠很淺，那個黑衣人來的晚上她肯定也被驚醒了。
奶奶也知道跟著這群人很危險，卻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跟著自己，帶著草兒來到了這裡。
奶奶那句話的意思很明顯，讓他考慮清楚何去何從，如果要跟著這群人，就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們，如果害怕危險，就趁早離開。
以他們對待自己的態度看，他如果要離開的話，他們肯定不會阻攔。
可是，他們將奶奶和妹妹接來，就是怕自己一家被他們牽連，被他們的仇家報復洩憤，如果離開了，他們一家還安全嗎？
原來不知不覺，從一開始自己主動要求給他們做嚮導的時候，就已經無法擺脫他們的影響了。
除非自己帶著奶奶和妹妹離開空靈城，可奶奶的身體不好，恐怕經不起路途顛簸。
灰哥暗自嘆氣，感覺左右為難。
這群人很強，這是他在見識到他們打敗黑大蟲後就清楚地認識到了。
這群人也很善良，尤其是那個被他們喊姐姐的女子，她看他們的目光裡完全沒有一點歧視，而是一種平等的目光。
這個姐姐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如果說她是平民，可她的氣質卻是平民不具備的，另外那個姐姐就讓他感覺到本身是個平民，可能比他們貧民區的姑娘好得多，但仍然是平民，絕對不是貴族小姐。
貴族小姐的高傲是刻在骨子裡的，平民出身的女子怎麼也學不來。
如果說她是貴族小姐也不像，完全沒有貴族小姐那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感覺。
真正的貴族小姐是不許平民窺視的，哪怕只是悄悄看一眼，只要被發現了，都覺得是被褻瀆，冒犯了。
而這個姐姐給人的感覺就是平易近人，特別親切，就算你直視她的眼睛，她也會微笑著回應，根本不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可如果說她是平民，卻沒有人相信。
如果空靈城的貴族子弟都是這樣的態度對待平民，那空靈城就實在太美好了。
到底要不要繼續跟著他們，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再想了。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應該以一種什麼身份跟著他們？
平起平坐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們不是貴族，也不是他這種貧民區的孩子可以高攀的。
直接要求做奴僕？可他們並沒有帶奴僕，也沒有說要買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