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你這一身武藝由我而授,你既不惜,棄之何苦!」
紅銷香斷……蕭君燁呆了,也在一瞬間明白了慕容的想法。
「紅銷香斷」與「春風化雨」並稱慕容家兩大絕學,一樣旖旎風流的名字,一樣慘絕人寰的下場。
紅銷香斷是以一百八十把特製金針刺進任脈、督脈、衝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的八脈之中,盡廢武功,其中三枚入百會、神庭、眉心三穴。功成之日,被施術者如初生嬰孩,前塵往事一併抹殺,從此無情無愛無憂無慮無恐無怖。卻是這人世間最殘忍的懲罰。
第一根金針扎入,蕭君燁劇烈地掙扎起來,汗如雨下,慕容祁輕而易舉地封住他所有的反抗,冷酷地說:「這針穿八脈的確不好受,可不如此如何能再世為人?你忍著點,很快,你就什麼苦也吃不到了。」
葉子,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我們回到當初那個惟有彼此的歲月。
你很快就會忘記雷霆均,忘記在洛陽發生的一切,你依然只屬於我。
一切的回憶像潮水般的洶湧而來,初見他時,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慕容少主,一個是混跡街頭的一介貧民,可他第一次牽住了他的手,他與他的命運就此盤根錯節,再也分離不得。
『葉子……練完功我們偷溜出府去玩吧?』
『葉子……別練功了,陪我說說話嘛。』
『葉子……我要閉關練功了,這期間有什麼事你拿主意就是,不必擾我。』
『葉子……你辦完這事再回蘇州找我。』
『葉子……我要天下第一劍。』
他第一次感到了後悔,他不該真的把他當作永遠離不得主人的影子,不該在過去的十三年裡,一次次故作不知地將他推離身邊,直到他真正的轉身離開。
人生若只如初見……葉子,你等等,再等等。
冰涼的金針已經刺上了眉心,再深三分,蕭君燁就永遠是他的了。
呵呵……他從心裡高興,真的高興!
有什麼液體濺上了自己的手背,一滴,兩滴,燙得嚇人。
慕容祁胡亂地抹了下自己的眼睛,不,他不可能哭,這樣軟弱的人怎麼會是他呢?
可手心裡的濡溼逐漸地擴大,洶湧,一發不可收拾。
他下不了手!
他根本……就無法對蕭君燁狠心若此!
蕭君燁的過去,他的過去,無法隔絕……
他轉眼間,看見了蕭君燁的目光。
憐憫、不捨、痛苦、矛盾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
「阿祁……」他終於緩緩地開口。
慕容祁突然狂吼一聲,衝出房門,在蒼茫一色的雪地中憤怒地大吼。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他,如他,如他。
紅袖踏雪而來,輕輕將油紙拿撐過他的頭頂。
慕容祁微微地偏過頭,眉眼俱是飛雪凝霜,他動了動嘴唇,聲音卻是幾不可聞:「紅袖……」
支離破碎的語氣,全然不似那個傲然於世的慕容公子。
「少主……」她鼻尖一酸,「傷又不忍心,放又捨不得,你又能如何?」
——不如把實情告訴他吧。
十八、大燕帝國
蕭君燁依然蒼白著臉,由招紅袖一路摻著跟著慕容祁進入書房後的密室。
慕容祁每年都會來此閉關數月,期間有十八影衛為其守關,從沒有人能靠近一步,蕭君燁這麼多年來也是第一次踏足此禁地。
剛進的第一個房間,蕭君燁就是眼皮一跳,整整四面牆的武功秘笈,或殘本或全本,卻都是稀世之珍,更讓他直眼的是設於正中香案之上並列的兩把劍中至尊——
北琅琊,南龍泉。
慕容祁伸手撫過森冷的劍鋒,終於開口:「為什麼我一定要奪到北劍琅琊?因為南北二劍,原本就該是一把。」
蕭君燁看了招紅袖一眼,天下無人不知,泰山品劍北琅琊終以其銳強壓南龍泉一籌,終至奪魁天下,焉有合二為一之說。
紅袖道:「公子可曾聽過神劍龍淵?」
自然。蕭君燁點了點頭。
春秋末期,南方霸主楚國先後吞併了長江以南四十五國,曾經喧赫一世的越國也成了楚靈王的屬國。越國鑄劍師歐冶子以鐵英粹寒泉水亮劍石鑄劍獻與楚王,劍名龍淵,為上古第一神劍。此事江湖上幾乎人人皆知。
紅袖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