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儂腦海裡美得讓人掉下眼淚的一組長鏡頭:
那組長鏡頭從那一聲“吱”開始。
當她穿著她所熱愛的冰鞋時,吱——
青春從伊斯坦布林的藍天開始,風吹過了成片的麥浪,她戴著草帽騎著腳踏車從田園小路經過,風把麥浪吹著莎莎作響就像是一串可愛的旋律,她拼命的抖動著腳踏車的鈴聲來表達自己的快活,一不小心她的帽子被風吹走了,太陽把她的臉頰烤得就像是熟透的蘋果,她的車子從鄉間小路來到平原上,平原上無數繁花盛開,她躺在平原上聞著花香看著藍天,耳朵裡聽著音樂腦子裡想著剛剛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位英俊少年,少年明亮的眼神惹得她滿臉通紅,一邊想她又一邊在懊悔,要是今天她穿的是那件印有草莓圖案的裙子就好了,那是她衣櫃裡最漂亮的一件裙子,如果今天穿的是那件裙子的話說不定那位英俊少年會停下腳步和她要電話號碼,正在煩惱間她的手機響起來了,一看到來電號碼她心驚膽戰的接起,果然……媽媽隔著電話對她破口大罵,今天她偷偷戴了媽媽去參加親戚婚禮的珍珠耳環就跑出來了,耳環太閃耀了太漂亮導致她想讓它們在自己的耳朵多呆一點時間。
“好的,好的,媽媽我保證馬上回去。”匆匆忙忙牽了腳踏車,腳踏車在回家的路上拼命狂奔著,因為她已經預感戴了假貨去參加婚禮的媽媽在被真相揭穿後爆發出來的熊熊怒火。
鄉間小路上,裙襬和著腳踏車的鈴聲在飛揚,風吹過麥浪發出:
莎莎——
趙香儂二十五歲,一月份的最後一天,午後,她頭擱在教堂門口的門檻上,看雪融後的天空,天空比起早上離開的時候色彩要淡一點,可那些雲彩卻是要命的亮,亮到她得眯起眼睛去看。
他們說今年的芝加哥城將迎來早春,她想要是她拼命尋找的話說不定可以看到一點點早生出來的春光。
趙香儂坐在那裡有一段時間了,可神奇的是教堂門口沒有一個人經過,一會趙香儂想哪裡會有人來到這個破地方,這附近堆滿了工業垃圾。
陽光再淡一點,教堂門口來了幾輛車,最先到達的那輛車發出巨大的剎車聲,尖銳的剎車聲音迫使著她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然後車裡下來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一身深色的大衣,那人男人有著很容易就讓女人們一見鍾情的修長身影,看著那抹身影趙香儂想,她想象裡頭的那位在集市遇見的英俊少年長大成人之後也肯定是現在這樣的模樣。
於是,趙香儂咧起嘴笑。
修長身影朝著她跑過來,眨眼功夫就來到了她的面前,她抬頭看。
太陽變成了一團光束在男人的頭頂上搖晃著,把她晃得頭暈腦脹的,她得睜大眼睛去辨認男人的輪廓。
真好看,男人有著麋鹿般的眼睛,挺拔的鼻樑,眼線狹長,精緻的五官組合讓人心有小鹿亂撞。
男人緩緩彎下腰,男人的手輕輕去觸碰她的臉,男人的肩膀在劇烈的抖動著,男人在哭,哭得就像是極為傷心的孩子,哭聲就像是一串被撕裂的音符。
然後,男人把她抱在了懷裡,男人說:我帶你回家。
男人聲音熟悉,趙香儂點頭,她聽從了男人的話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她一不小心看到自己褲子上那些紅色的印子,伸手,她手上的也有。
她手上的也有!她的手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然後,她想起來了。
推開男人,趙香儂倒退著,她想躲到教堂裡面去,她的身體被死死的抱住,趙香儂低頭,張開嘴,狠狠的、狠狠的往著那個抱住自己的人的肩膀上咬了下去。
那一口把她的嘴角都咬得裂開了,把她的口腔裡咬出了滿口的血。
彷彿只是眨眼的瞬間也彷彿是數萬的光年,眼淚從她的眼角靜靜的淌落,沿著眼窩,沿著鼻樑來到了嘴角,觸到眼淚滋味的嘴唇開始在蠕動著:宋玉澤,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因為不被祝福我們的孩子選擇自己離開,宋玉澤,我們的孩子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他曾經來過這個世界,我們的孩子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們記住他。
宋玉澤挺直著身體,靜靜的,緊緊的抱著那具抖動個不停的身體,手一下一下的去觸控她的背,他在等待著,等待著她哭累了。
這一天一定是用去了她太多太多的精力了,她的頭在幾乎一抵達他的肩膀時就沉沉睡去,宋玉澤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他把她抱到外面去,那些跟著他一起到這裡來的人還保持著他剛剛要求的那樣,背對著教堂,一步也不得靠近。
宋玉澤把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