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一張嘴,要是有兩張嘴就是畸形了,所以黃三木也不去怪爹媽,就常在電話裡謝絕別人的邀請。當然,他已經選中一場最豐盛的宴席,準備美滋滋地去滿足自己的食慾了。何國英的老鄉高民,曾經是市府招待所裡的餐廳經理,他是個特級櫥師,燒得一手好菜,他嫌招待所裡待遇低,現在已經另起爐灶,在市府旁邊的一個小弄堂裡辦起了一個高民酒家。高民酒家辦得實在高明,一個是地段隱蔽,二是靠近市政府以及公檢法等部門,三是掌勺的手藝好。加上何國英的關係,這撥人就每天躲進高民酒家的包廂,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週末那天,離下班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何國英就到黃三木辦公室裡,拉著他去了高民酒家。這一次,伙食很豐盛,連黃三木不曾吃過的牛鞭也上來了。同桌的都是公檢法的高手,這些人是把喝酒當作拚命的。中國人有個惡習,不但愛吃喝,還硬是要拚酒量,好像是不把對方拚倒下去就沒勁似地。黃三木很害怕這一套,覺得這種吃喝法是既浪費,又沒營養。
可是,這些人不像他這麼斯文,公安局政工處副處長張非土提出用划拳來勸酒,黃三木第一個反對,他覺得這種勸酒法不太文明,唾沫四濺,不大衛生。
法院經濟庭庭長沈小河是法律系畢業的,他的提議斯文些,要大家作詩接龍。可惜大多數弟兄什麼都擅長就是不擅長作詩,就把沈小河罵了一頓。還是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鄧德揚聰明,他建議每個人背一首現在社會個流行的歌謠,背不出的喝酒。一圈一圈地輪過去,大家不準重複,直到大家都背不出為止。公安局辦公室主任羅上春提了個補充意見,要求所背的歌謠只能限於吃喝方面的,因為社會上的歌謠太多,今天大家在吃喝,背吃喝的符合現在的氣氛。檢察院起訴處處長詹少國和法院辦公室副主任蔡士順就極力附和,大家就同意了這個喝法。
只有黃三木是不贊成的,因為他對這些歌謠並不熟悉,有的雖然聽說過,卻又記不全,這種喝法一定要倒黴的。何國英提出讓步,要黃三木自己提議由誰從哪個方向開始。黃三木坐在何國英身邊,就建議從何國英開始,這樣,最後才輪到他自己。
何國英就毫不客氣地開始了,說:我背一首自己體會最深的,叫做《來去歌》。大家聽著:大清早,BP機叫來叫去;到上午,坐小車轉來轉去;到中午,舉酒杯碰來碰去;到下午,麻將牌搓來搓去;到晚上,桑拿浴摸來摸去;到深夜,對老婆騙來騙去。大家笑了一陣,沈庭長沈小河道:我背的是《一字歌》,聽著:一張嘴吃掉一頭牛;一屁股坐掉一幢樓。
何國英說這兩句太簡單,要罰酒,沈小河不肯,說長短是沒有限制的,大家也不勉強了。
羅主任羅上春接著道:我背一首《四不歌》,聽著啊:路基本不走,飯基本不吃,工資基本不化,老婆基本不用。黃三木問這是什麼意思。羅主任就解釋道:當領導整天坐小車,叫做路基本不走;上館子喝酒吃菜吃麵食,叫做飯基本不吃;有公款開銷一切,叫做工資基本不化;外面有情婦用,自己老婆就基本不用啦!
鄧局長鄧德揚道: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詹處長詹少國道:今天在坐的是公檢法,我就來個自我批評。聽著:大蓋帽,吃了原告吃被告。黃三木考慮的時間最充足,他終於想出了一個,就是上次聽說的那個《老婆告狀歌》。不料,蔡主任蔡士順不偏不倚,剛好也選中了這一個,而且背得還很流利,最後一句是:老婆告到人大常委會,主任說,該喝的不喝也不對,下次去喝別忘了我們老前輩。輪到黃三木時,沒戲了,只好滿滿地幹了一杯。
這些人真厲害,從何國英開始,一圈一圈地輪了好幾圈,黃三木沒想到社會上諷刺吃喝的歌謠竟然這麼多,害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這一次,黃三木終於喝多了。
回到家裡,老婆又是給他按摩,又是給他喂藥,忙了好久才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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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黃三木情緒不太好。成功和輝煌給他帶來的幸福漸漸散了去,剩下的是真實。這唯一的真實,就是洪葉。洪葉不美,洪葉不可愛,洪葉不性感,洪葉啊洪葉,這就是黃三木一生與共的洪葉啊。
黃三木要和洪葉做愛,洪葉總是隨他折騰,一點也沒有努力配合的意思。黃三木覺得是在和一具機器做愛似的。加上那個地方乾巴巴地,折騰了一陣,黃三木覺得實在沒什麼意思,就匆匆地下來了。這樣子是不能讓人滿足的,黃三木想起和邵穎玩的情景,那裡面是多麼溼潤,彷彿盛著一個慾望的海洋。那具身體充滿了活力,給他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幸福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