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目光,她如何不知眾人在想什麼,不覺想起上月生辰時魏成對二房是否有嫡子的一派磊落作風,心下莫名不耐煩深宅後院這些應對起來,隱隱的倒有幾分懷念茅坪庵山上的直言直語。只是現在終究是重回到了後宅之中,她也只得忍耐一二,遂面上神色一毫不變,從容應道:“兒媳不孝,至今未有喜訊傳出。”
聽到意料中的回答,陳氏目光遽然一凜,迫向孔顏道:“看來是真的了,你一直在服蕪子湯!”
話音甫落,全場齊齊倒抽了一口氣。
付氏驚愕道:“弟妹,你怎麼……”一語未完,來不及理會臉上淚痕,連忙焦急催促道:“快好生給母親解釋了。”
孔顏未及理會,她已下意識地看向孔欣,卻見孔欣一臉不可思議的愕然,看來不是孔欣,且道出此事對孔欣也無益處。
可若不是孔欣,又會是誰?
孔顏心下疑念一閃,人卻重新在蒲團跪下道:“母親恕罪,媳婦因幼時身子不好,因此曾請了太醫號過脈,道兒媳十八歲以後有孕為宜。”說著話一停,既然夫妻一體,她都如此維護魏康,少不得她也當受魏康庇護一二才是。這便臉不紅心不跳的鎮定道:“兒媳原想先回稟了母親,可二爺說也就一年的事,給母親說了會讓您擔心,於是一直未對母親稟明。”
其實。蕪子湯一事,她本就從未想過隱瞞。
當初和蔣墨之定於十八歲成親,便是出於蕪子湯的考量。
而二月出嫁時,她原以為魏家知道她因生母早逝,父親為此憐惜她,不願讓她過早承受婦人生育之苦。卻沒想到進了魏家才發現,陳氏乃至魏康都對此一無所知,而她於婚後再道出此事,未免有隱瞞之嫌,畢竟她和孔欣嫁進魏家都有幾分隱晦。再加上她當時生了旁的心思,一來二去就徹底隱瞞下來了。
只是沒想到今日會被陳氏當眾揭穿。
孔顏心下一默,暗道了一聲:“馮嬤嬤,這次可不能怪她了”,便不等眾人反應。已接著道:“二爺憐惜媳婦,可媳婦不能就此不為二爺想,媳婦早已打算納房貴妾,為二爺延續子嗣。”
甫說到此,滿堂皆驚。
孔欣今年才十五,到底年紀尚小,更是低撥出聲。“大姐,你怎麼——”一語未了,忽然發現失態,連忙住口,悄然瞟向眾人,卻見眾人都在為孔顏的話吃驚。不由鬆了口氣,爾後隨眾難以置信的看向孔顏。
似乎不知自己引起的震驚,孔顏語不停歇的繼續道:“只是一直被諸事所擾,如今總算得了空閒,媳婦一定會盡快為二爺找一房貴妾。等二爺凱旋歸來,即可納進門。”
若先前直言納妾,還可能是脫身之詞,此時連納妾之時已坦言而出,無論為魏康納妾之心真假,孔顏隱瞞蕪子湯一事已無可追究,反而落下一個賢德大度之名。
一時間,闔府女眷看向孔顏的目光不禁略帶深意——不知孔顏是騎虎難下不得已而言之,還是孔氏女真的如此賢良?
然,無論真相如何,眼下情況確實再無更好的解決之法。
比起一眾女眷的滿腹心思,魏成卻是感念魏康的挺身相救,聽孔顏如此說來,不由出聲相幫道:“二弟妹如此賢德,不愧為名門之後,二弟大福。”
聽著魏成對孔顏的讚譽,付氏臉色僵了僵,卻是如常以夫為天的附和道:“母親,二弟妹卻是堪為婦人賢良之表率。”
李燕飛心下一哂,對孔顏的大度不以為意,心裡卻是為之一鬆,口中也不禁多了一分讚譽道:“是呀,二嫂果真不愧為名滿天下的孔家女兒。”話一頓,扭頭看向坐在下首的孔欣,臉上笑得越發真誠道:“欣妹妹,向來聽聞你們姐妹情深,你可有個好姐姐呢!”
孔欣不妨李燕飛拿著孔家女賢德之名發難,她勉強笑道:“二嫂的賢德之名,在京中都是數一數二,雖為姐妹,可妹妹卻是遠遠不比上的。”說到後來,已是擲地有聲。
李燕飛看著孔欣臉上的勉強,抿嘴一笑,撫著肚子望向堂中,等待陳氏的定論。
滿堂眾人皆清楚看見孔顏的賢良大度,她又還有何好定論?
陳氏抬了一抬眼,淡淡掃過眾人,對孔顏道:“難得你有心,起來吧。”語罷,見孔顏依舊一臉端莊的起身,不禁想到她已備好的人選,心口一滯,便是閉眼打發道:“好了,一路舟車勞頓,就散了吧!晚上老爺和三郎回來後,再一起過來用飯吧!”
如是,孔顏終於可以歇了一口氣,回到闊別兩月之久的二房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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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那張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