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種種震驚難言,不過一兩個念頭之間。
正當她隱隱猜測了一二,欲要上前護衛磕頭求情,就見魏康鬆開了對孔顏的轄制,低頭看著孔顏道:“我與汪氏姐妹並沒有定親,夫人也從未對我提及此事。”陳氏的確沒有相告於他,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陳氏欲以讓他娶汪氏姐妹。
魏康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尚在迴廊下的英子聽見,以及不遠處——
說這話時,他眼鋒掠過迴廊下空地中的一株參天古槐。
英子沒察覺魏康的目光有異,她只見狀大鬆了一口氣,二爺總算放開了小姐,不然她一個做奴婢的如何阻止得住?而且看樣子真是為了汪氏姐妹起的爭執。
心念轉此,英子停下上前阻止的動作,而她雖仍留在原地,卻已然斂氣屏息地盯著迴廊之上。
與魏康一樣,孔顏也未去注意剛才訝然低呼的英子,她只全身無力的靠著高柱子,一手撫著頸子,一手撫著下頜,彷彿劫後餘生的氣喘吁吁,一雙霧濛濛的眸子卻恐懼大睜,難掩後怕的盯著魏康。
他,他剛才想殺了她!
孔顏張了張口,她想將這話喊出來,可是張口無聲。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害怕到失聲的一刻,哪怕是前世墜崖也沒有這般恐懼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魏康再次上前。並又一次抬起她的下頜,微微摩挲。
指尖頓時傳來溫膩若凝脂的觸感,讓人不禁感嘆世間怎會有如此白玉無瑕的肌膚?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指下的細膩肌膚其實不過爾爾,還有更滑膩細軟的觸感被這個女人掩蓋住了。
而當他的手或撫摸或把玩這一身的玉脂時,那臉蛋上羞憤欲焚的滿目紅霞,還有彷彿都要浸出水來的眸子,可都比現在一臉的慘白,一眼的恐懼好看多了。
看來,真是不經嚇。卻有膽子嫁人後還想著別的男人!
魏康的目光又陰鷙了一瞬。卻只是轉瞬即過。快得讓孔顏以為是她眼花,然後便見魏康皺眉說道:“你不該荒誕得與我置氣,更不該忘記你已出嫁。”語氣裡帶著壓抑不止的怒氣,“自你出嫁那日起。你的事已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我魏康,乃至整個魏家的事!”
聞言,孔顏彷彿耳鳴未聞一般,錯愕難言的看著魏康。
怎麼可能!?
魏康剛才分明是想殺了她,怎麼突然就變了樣……?
居然生氣她誤會他是偽君子,然後跟他使性子置氣?甚至還生氣她有事不予他商量,將他當外人一樣的隔開?而先前的狠勁也居然都是因為這些!?這,怎麼可能!
孔顏難以置信的搖頭。她不信,她無法相信,魏康剛才只是發怒警告自己,而不是真的要殺她!
可不是這樣又是為何?
不說魏康不是那瘋魔之人,豈會無緣無故的至她死地?
就算是有殺妻之念。只要不是失了理智的魔人,就斷然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嗜殺舉動!
而顯然,魏康神智清醒,既不瘋也不痴。
那麼,一切都是她誤會了?
孔顏錯愕、難以置信的目光漸次消無,眼底緩緩浮現迷茫之色。
魏康一瞬不瞬的盯著孔顏,見孔顏情緒軟化,目中的恐懼、驚怕漸漸消失,他放開孔顏的下頜,只面沉如水的吩咐道:“我先去二門讓人備好馬車,你收拾一下就過來吧。”說罷,也不回二房院子,徑直去了二門處安排。
見魏康一走,英子立馬疾步上前扶住孔顏,焦灼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擔心之下,過去的稱呼脫口而出,卻是絲毫未覺。
孔顏就著英子的攙扶,在迴廊上的長條木上坐下,仍難置信的望著魏康離開的方向半晌,她方才微微搖頭道:“還好,沒事。“
就孔顏怔神的當頭,英子已經將孔顏從頭到腳看了一個遍,見孔顏只是臉色有些發白,以及下頜處有一些手指印,並無大礙,這才放下一顆心,心有餘悸道:“真沒想到二爺氣性這麼大,不就誤會了一下麼!“到底心念孔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卻又一想馮嬤嬤的話,不由暗暗點頭。
果然如馮嬤嬤說的一樣,小姐雖然樣樣出挑,但一直太過相敬如賓的對二爺,會讓二爺寒心!
這下不就是麼?
二爺欲幫忙,小姐卻用一副二爺是外人的客氣之態拒絕,難怪二爺……
想到這裡,英子猛然打住念頭,她怎麼為二爺著想起來了,二爺就算再有理也不該這樣對小姐才是!
一念止住,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