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自是微微點頭,示意起身。
相對魏康的冷淡,孔顏卻是眼睛一亮。
對了,每次孔府一大家子共餐後,她的院頭都要重新備食的,以免眾食之下出於種種原因難以飽腹。如今雖到了魏府,這個規矩也沒得扔的道理,馮嬤嬤必是備了吃食。現在又是一更過半,等用過吃食,再沐浴更衣磨蹭一會,時辰怎麼也該三更了,到時魏康難道還有那精神?
孔顏想著不由一笑,上前扶起馮嬤嬤道:“嬤嬤,夜深階寒,讓英子她們候門就是了。”
馮嬤嬤應勢而起,感到魏康的視線依稀落在這邊,她心思一轉,便是恭敬道:“謝少夫人垂恤,不過規矩不能錯。就像少夫人以後每日要為二爺候門一樣,做奴婢的自然應給主子候門。”
是了,魏康是夫,她是妻,從此往後她都要給魏康候門。
孔顏笑容一僵,心下雖然知道,卻實在不想多提這茬,出嫁不過才一日,她處處都得謹言慎行,一再的收斂自己,這哪是出嫁簡直就是受罪,難怪她曾聽一些女子抱怨,嫁人就是受罪!
心頭怏怏不快,自是不願接了這話,正要做那充耳不聞,就見魏康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似乎正在等她的回應。
孔顏咬了咬牙,當下只想當做沒有看見,奈何她一個抬頭正好對上魏康的目光,如此哪能裝作不知?她今日可是在魏康面上盡了一個賢妻之責,沒得就此前功盡棄,她只好深吸口氣,朝魏康一笑,方回應了馮嬤嬤的話道:“真說不過嬤嬤!”
用嗔怪一句承認了要為魏康候門的話,孔顏立馬就要轉了話題,卻聽魏康一本正經的插話道:“我一月中大半日子歸的晚,你也不用特意到院門口候著。”此話正中下懷,卻不及喜上心頭,只見魏康略一沉凝又道:“涼州風沙大,在屋頭等就是。若時辰早,要回來用晚飯,我會讓人回稟一聲,你再到門口候著也不遲。”
前世今生兩輩子,從來沒有人仿若主子一般的吩咐她,饒是從小便知夫妻之間本當如此,孔顏此時卻仍讓魏康這一派理所應當的樣子狠狠一膈應。
好在見說話的空當已走到北屋下,孔顏心思一轉便是笑應了一聲,爾後說道:“二爺,馮嬤嬤還備了一些宵夜,先容妾身回裡屋換身衣裳,再隨二爺一起用些。”說罷,只念著能暫不見上一會是一會,至少讓她先舒口氣再說,便不等魏康回應,連聲吩咐了英子伺候魏康盥洗,她則一個欠身匆匆回了裡屋。
北屋正房五間,中間一明屋中堂大廳,東西各一次間並兩頭的一稍間。東次間約有稍間的兩個大,便用一屏風隔開做了裡外屋,東稍間屋子小自做了淨房。
如此裡外屋只有一屏風隔著,卻是可透過屏風看見身影了去,誰知魏康會不會也進了裡屋,孔顏乾脆將盥洗改成了沐浴近身,直接從裡屋的一扇門推開,去了淨房沐浴。
到底初經人事,今日又府裡府外的兜轉,人一浸入溫熱的木桶中,只覺周身說不出的舒服,再看早上的一身烏青消了大半,也不承認是不想面對魏康,只當是沐浴給消了身上的印記,便是屢次三番的讓人添水,就是不願起身。直到一身面板泡得微微發皺,她這才在馮嬤嬤都來了淨房伺候下,怏怏起身。
待出外間,果然不見魏康的身影,只有炕几上擺了一些清淡的粥食醬菜,孔顏會心一笑,鬆快地坐到炕邊用起吃食。
見孔顏這樣一幅自樂模樣,再一想這比平日長許多時候的沐浴,馮嬤嬤心下了然,忍不住嗔怪了一眼,道:“二爺沒用吃食,盥洗後就去了書房,讓少夫人用了宵夜先睡,不用等他。“
孔顏聞言一愣,舀雞粥的手一頓,抬頭問道:“二爺直接去了書房?“
馮嬤嬤拿過細棉巾子為孔顏絞了一下披肩溼發,本想念叨幾句,但見卸去一身脂粉的孔顏,白白淨淨一臉的稚氣,心頭一軟,到頭只是揭穿了一句道:“讓少夫人白費心思了!“
馮嬤嬤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孔顏也沒想過瞞了去,這便笑道:“嬤嬤,好了!小心隔牆有耳!“
軍中事務為大,魏康以前的書房自然不可能讓了出來,如此西次間依然是魏康的書房,西稍間也照舊是一間休憩的小偏房。魏康現在正在西稍間的書房頭,與東面隔了倘大的一箇中堂,簾外又有英子她們守著,哪能隔牆有耳了去?
馮嬤嬤心下清楚,但見孔顏眼下的疲憊,到底捨不得唸叨其他,反倒是盼著魏康就在書房後的偏房中歇下,畢竟他和孔顏已是夫妻還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同榻t同/眠。
主僕二人這下倒是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