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滿血跡,當下語氣不善道:“你這個軍醫怎麼當的!?為何二郎還血流不止!”
見魏光雄目露兇光,背藥箱的中年男子臉色一白,冷汗沉沉道:“二公子箭傷太深,又昏迷好幾日,身體虛弱,凝血十分不好,可若用猛藥止血,恐二公子將來留下隱患,只能先用些溫和的藥什。”
自魏康昨日醒來後,便已無生命之憂,如今魏光雄最擔心的便是可會留下隱患,聽到軍醫如是說,倒也斂下些許怒氣,又見魏康咳嗽並不過猛,便退到後面道:“先喝藥吧!”
孔顏輕籲出口氣,從王大手中接過藥碗,頂著眾人的目光走到床邊坐下,攪著手中湯匙道:“二爺,喝藥了。”說著舀了一勺湯藥送到魏康唇邊。
魏康此時正雙目緊閉,靠在床頭一言不發,他聽到孔顏叫他,方才緩緩睜眼,卻只點了點頭,並不張口喝藥。
孔顏目光詫異,不解的看著魏康,正要再喚一聲,魏康卻突然咬牙說道:“給我!”重重的二字吐出,然後不及她反應間,手中的藥碗已被一把奪去,仰頭一仰而盡,不見一聲咳嗽。
怔怔接過空下的藥碗,孔顏微愣的望著魏康。
魏康卻不理會孔顏詫異的目光,他咬牙等咳意過去,對魏光雄道:“父親,我已無大礙,您不用再滯留在此。”說完不等魏光雄回應,他一把抓住孔顏的手道:“扶我躺下!”
孔顏才是反應過來,還沒將藥碗讓王大收了,魏康已死死地攥住她的手,痛得她差點當場叫出聲來,同一瞬卻也對上魏康深深看來的目光,她不知魏康何意,卻明白不能拆了魏康的臺,當下牙關一咬,將藥碗遞給王大,攙扶著魏康躺下。
一應畢下,魏康終是鬆開了手,孔顏忙遮著寬袖撫手站起,身後便傳來一個大將的哈哈大笑:“年輕人就是底子好,昨日過來二公子還咳嗽的厲害,今天就好了不少!”
咳嗽好了不少?
想到她來時魏康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孔顏訝異的動了動唇,然觸及被魏康一把死攥住的手腕,腦中靈光一閃,魏康剛才的一列舉動是在忍咳意!
若是的話,剛才手腕受痛,她也只能無話可說。
孔顏低頭侍立一旁,默默想著。
跟著魏光雄同來的將領卻三言兩語的說起話來,個個聲如洪鐘。
“是呀!二公子看起來斯文,沒想到如此勇猛,把那勞什子三王子斬下一臂,也算為大公子報仇了。”
“……大公子雖是可惜了,但剛才看起來恢復倒不錯,主帥和付將軍也可放心了。”
“李將軍言之有理……而且主帥幾位公子手足情深,主帥確實不用太過操心!”
“上戰場有傷亡都屬常理,老夫一生戎馬如何不知?不過看他兄弟二人病癒得快,老夫也能安心離開處理他事。”
……
孔顏眼觀鼻鼻觀心的默然侍立,明白現在不是她該插話的時候,只是聽到有人稱“李將軍”、“付將軍”時,微微有些訝異,來的幾位將領中有付氏與李燕飛的父親。然一訝之後又覺正常,她二人的父親乃魏光雄左右手,堪為其下第一人,與魏光雄一起出現也屬平常。
就在魏光雄一行人閒談之際,軍醫與張大夫也相繼為魏康,並討論了一番用藥之事,便也下了結論道:“二公子的病情已基本穩定,只是傷得實在過重,至少需得一月方可下床,三月可以經舟車勞頓回涼州。”說罷想到魏光雄言談之間屢次問到可會傷到底子,這便斟酌了一下補充道:“二公子的傷頭一個月是關鍵,只要頭一個月妥帖照顧,後面再好生靜養便不會留下隱患。”
聽到軍醫如是說,魏光雄心頭一安,緊皺數日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能多保住一個兒子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點頭道:“二郎,你也聽見了,這幾個月你就在這好生養傷,你手上的軍務我會讓人暫代,等你康復後再重新接手。”
見執法之責不變,魏康點頭應是。
魏光雄滿意頷首,孔顏以為人這就要走了,不想魏光雄話鋒一轉,目光如電掃來,“孔氏,老夫今晚便要離開,二郎這三個來月你照顧仔細了!”
一再讓她仔細照顧魏康,看來魏光雄與陳氏不同,倒是十分看重魏康。
不過魏康是親生的兒子,就是陳氏見了也會讓她照顧,是想多了。
孔顏斂下心神,恭順應道:“父親放心,兒媳自當悉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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