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之意不言而喻。
孔欣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強制鎮定的點了點頭。
李燕飛立在身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魏光雄正好聽見孔欣後面一句,隨即想到孔顏將有四個月大的身子,這便不等陳氏發話,一走過來就道:“二媳婦如今的身子是大事,二郎二十六才有這一滴血脈,一會兒女眷們的宴會就別去了。”說罷直接吩咐魏康道:“先送你媳婦回去吧。”
這樣有了一家之主的發話,他們直接從祠堂回到二房的院子,馮嬤嬤她們早備好了熱騰騰地薑湯,以供驅寒取暖。
孔顏寬下厚重的三品命婦朝服,躺在西次間的炕上。當一碗薑湯喝下,積蓄了一上午的寒意和疲倦頓時去了一大半,從胃到腳一身都暖喝了起來,正要舒服地長吁一口氣,只聽魏康到:“既然不好就直說,不必逞強,一會兒讓沈大夫來看一下。”
話音未落,大過年的日子已把沈大夫給叫來了,她的身子她是清楚,正如沈大夫之前說的,只要過了前幾月,放寬心思便能如尋常孕婦。沈大夫自然只號脈出她有些疲憊,需要休憩一下。
一時沈大夫揹著揹著醫藥箱行禮離開,魏康長袍一撩坐到炕邊,戴著一頂黑色三梁進賢冠。乾淨利落一拂紫色寬大水袖道:“我在府裡,你該出門動一下就去動一下,別杯弓蛇影的操過多心,反倒對孩子不宜。”說時瞥見孔顏凍得發紫的雙唇,又見她雙手習慣地以保護姿態小心護著小腹,語氣不由緩和了下來,“今下午就好生休息一下,晚上的儺舞倒是熱鬧,看一下倒也解悶。”一番話交代完,見開席前衙門的亭午之宴差不多時辰。也不再多言的起身離開。
侍立在旁的英子卻不覺魏康語氣有所緩和,只念及魏康一派嚴肅清冷的說出那一番話,不由擔心道:“少夫人,二爺好像看出來了。”嘴快的寶珠去廚房叫備中飯,屋子裡只有另一個馮嬤嬤在著。英子也無所顧忌。
馮嬤嬤年歲擺在那,確實比英子多經歷了不少事,權衡利弊的安慰孔顏道:“二爺知道也無事,少夫人這全是因了暖爐會那日的事心有餘悸!雖然經過上一次滿城風語,應該不會再有人使一樣的法子,但宴會少不得要入口一些東西,還是緊著一些好。”說到這裡。不由再次心悸地想起暖爐會之事,頓了一下才道:“這樣為了小公子,想來二爺應該會體諒的。”
孔顏點頭,暖爐會那一日的事情太過慘烈,即使有杞人憂天之嫌,有些事還是小心為妙。如此聽馮嬤嬤的話後一想。頓時對魏康看穿的顧慮消失殆盡,當下略過不提。待寶珠領人擺了中飯,她草草一用,便是再也受不住昨夜的少眠,和今一上午在寒風中跪伏的疲乏。在外間的炕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又沉又久,好似要將除夕守夜的覺給補回來,她直到臨近掌燈時分才一覺睡醒。
知道宴會已將近酒闌人散之時,只待男女賓客一起到前衙看了儺舞,便能各自散去。她作為魏府的兒媳婦,也算是一個主人家,下午宴會未去,晚上最後的慶典儀式卻是不能不缺席。忙囫圇用了一碗銀耳並幾塊糕點做了晚飯,便換上朝服出門。
來接她去前衙的肩輿已候在廊廡下,看他們一身雪花,怕是等了許久。孔顏不好再耽擱,只好趕緊捂著手爐,任英子和寶珠左右攙扶上了肩輿。
一路匆匆而行,登上前衙的右側的漢白玉砌成的三尺高月臺上,孔顏就發覺自己果然是來得很遲了。月臺上已依身份尊卑坐了二十餘身著朝服的命婦,其中多是五品以上著緋色朝服的命婦。她的身份無論是魏家二少夫人,還徵虜將軍夫人,位置都最中心的位置。
陳氏位於第一排正中,左側是李夫人、付夫人一類的高官夫人,右側便是魏家的女人及小陳氏和陳繼祖之妻辛氏。
月臺下的大壩子裡左右皆是一字排開的庭燎,熊熊燃燒的火光將還在下雪的冬夜照得亮如白晝。一群頭戴面具的伶人,正在月臺下吹拉彈唱的跳儺舞,以驅鬼逐疫。鼓樂聲、唱詠聲、爆竹聲此起彼伏。
正是嘈雜之際,以為眾人不會注意她,就聽月臺入口的僕婦高聲喊道:“二少夫人到——”聲音尖銳高昂,穿透力十足的闖入眾人耳中,二十餘命婦都唰唰朝過看來。
孔顏腳下一頓,還不及向眾人告一聲晚到,大壩當中正爆竹的火堆“轟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一聲尖叫劃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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