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月臺下,戴著老翁老嫗面具在前領舞的“儺翁”、“儺母”突然飛身、撲向正前方的月臺。原本圍在他們周邊,戴小孩面具的“護僮侲子”及戴猙獰面具的“鬼怪”,亦有數條矯健的身影飛出。他們如一隻只離弦的飛箭,襲向前堂月臺。
變故來得太快,眾人還沒從爆竹震天的巨響中回神,一個正捧著酒壺斟酒的婢女慘叫一聲,來不及回身看一眼索命之人,她已直挺挺倒在地上,酒液從壺中汩汩流出浸溼了一地,再看她人已瞪著眼睛氣絕身亡。
全場為之岑寂了一瞬,一劍砍過婢女的“儺翁”,要的就是這種出其不意,趁著眾人一愣之際,他和“儺母”雙劍刺向唯一正坐在前的魏光雄。
魏光雄也非等閒之輩,不說立刻反應閃躲過去,身後的侍衛也第一時間拔劍相護,卻不防數名“護僮侲子”和“鬼怪”早有預謀,撲身月臺的下一瞬就向護衛攻去。
一時間,前堂月臺上一片刀光劍影,魏光雄與“儺翁”、“儺母”糾纏一起,侍衛與“護僮侲子 ”、“鬼怪”刀兵相見。顯而易見。這群人的目標就是魏光雄,領舞之人負責主攻,餘下之人絆住救援。
魏光雄已有五十開外,縱使天生神力,卻架不住手無寸鐵,又一身負累的廣袖朝服,面對“儺翁”、“儺母”的左右夾擊,不過雙雙使出三刀而已,魏光雄已然只有踉蹌躲閃。然而,終歸雙拳難敵四手,魏光雄剛躲過兩人的第三刀,回身向一箭之地的護衛侍衛拿刀自救時,他就一個踉蹌跪倒在地,躲在桌椅旁的婢女忽然驚恐大叫:“啊——”
——“儺母”手上的鋼刀飛插進魏光雄腿上,“儺翁”連忙撲身上前,向跪倒在地的魏光雄補上一刀。
“啊!!!!”
右側月臺上的命婦。雖然幾乎都是將門之婦,但多是在後宅養尊處優慣了,何嘗見過這樣一幕?眼見河西七州的主宰——魏光雄,竟已被刺客圍攻倒地。一時嚇得驚叫連連。
也全耐這一聲聲驚叫,眾命婦這才清醒過來,紛紛從座位上起身,四散奔逃。
卻說時遲那時快,月臺下原以為是真伶人的“護僮侲子”和“鬼怪”中,竟猛然又跳出五人,翻過右側月臺圍欄,揮刀向這一應女眷砍來,而男賓所在的左側月臺竟無一個刺客襲擊上去。
尖叫聲、救命聲、保護“夫人”聲、杯盤打翻碎地聲、護衛拔刀救援聲,種種聲音在右側的月臺上彙集一起。
孔顏立在月臺階梯口。也是這才從驚變中反應過來,就見好幾個刺客殺了上來,命婦、侍女尖叫著向階梯逃跑,場面混亂不堪。
不行,得儘快逃跑!
孔顏一個回神。拽住攙扶她的英子,“快……”走字還未出口,只聽呆在一旁的寶珠驚懼大叫,瞳孔放大,駭人瞪著前方。下意識隨之一瞟,亦不禁當場怔住——只見被侍衛包圍的五名刺客,有一人不顧自身安危。奮力衝出侍衛圍攻,接著一個手起刀落,一名落單的中年命婦被攔腰而斬,鮮血噴湧而出,直噴一旁的華衣婦人,登時一臉鮮血淋淋。兩眼一番,昏死過去。
這血腥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有一瞬間的呆滯,手足似忘了動作一樣愣了愣,卻在下一刻爆發出更驚懼的慘叫。瘋魔般死命地往月臺下逃跑。
人潮如流,孔顏一個不防被擦肩一撞。
“少夫人!”英子驚神,連忙扶住孔顏,一臉焦急。
孔顏嚥了嚥唾液,不再去看月臺前刀光劍影的一幕,強自鎮定道:“我沒事,趕緊走!”
一語未落,只見七八個侍衛已護著陳氏從刺客竄起的地方逃了過來,身邊還有付氏母女三人,以及孔欣、李燕飛緊跟其後,並李夫人、付夫人這些高官女眷。而刺客的目標顯然就是她們,一眾人這才被護衛了出來,就聽“鏘鏘”刀劍撞擊聲中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暴喝道:“別讓她們跑了!”
刀劍無眼,何況刺客是衝著魏家女眷來的,不能和陳氏她們跑到一起!
孔顏聞言一瞬瞭然,當下不假思索的轉身,扯了一把呆住的寶珠,就往月臺下逃亡。
英子心細,驚慌中仍顧及到人流的衝撞,扶著孔顏靠著階梯扶手邊走,她則護在外圍,和寶珠一右一後圍著孔顏拾階而下。
奈何此時已是人仰馬翻,連是主是僕也分不清楚,人潮只一個勁地往月臺下逃,不時就有人從後面慌不擇路的衝撞過來。加之階梯上雖鋪了厚實防滑的紅氈,孔顏卻得顧忌腹中的孩子,如此一來自是腳程慢了下來,不一時竟被陳氏她們追了上來。
好在這一邊,她在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