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改變(2 / 3)

小說:君妻 作者:西木子

心下苦笑,重新閉上眼睛,獨自嚥下無法對人訴說的苦中。

只是任她舔舐傷口的時間不多。沈大夫不知何時走了,有人在屏風後的外間稟告道:“二爺,若二少夫人醒了,請您和二少夫人一起去下正院。”

這話,是正院來人了。

魏康對正院的人一貫態度冷淡,此時亦如,只聽他漠然道:“告訴夫人,二少夫人身體有恙,不能再受刺激,我一會兒再去即可!”

來人顯然為難,“這……可是夫人說……”

“退下!”不等來人說話,魏康斷然喝退。

來人想是無計可施,只能唯唯諾諾的領話道:“是……老,老奴告退。”

一時來人退出屋子,魏康的腳步聲轉入裡間,沉聲吩咐道:“照顧好少夫人,無需告訴她我去哪了。”

“二爺,等一下。”想到腹中的孩子,孔顏不等英子她們應聲,她已坐起撩開床幔,定定的望魏康道:“妾身已經醒了,可以和二爺一起去。”

今日黑得早,又要為孔顏延醫看脈,屋子裡早是掌了燈。

室內燈火煌煌,一切纖毫畢現。

看著孔顏蒼白著一張臉,大汗涔涔的虛弱樣子,魏康皺了皺眉。道:“你身子不好,多是休息,此事有我即可。”

魏府不是無爭無斗的茅坪庵,她也不再是不知愁滋味的衍聖公府三房嫡出大小姐。若連府中一些流言都不能應對,她如何堪為一個母親,如何去應對極有可能是重生而來的蔣墨之?

想到蔣墨之可能也有重生的際遇,即使已做了最壞的準備,孔顏依舊忍不住心頭一顫。她深深地吸口氣,不願退讓道:“二爺,您以後出兵打仗的時候怕是不少,有什麼事總不可能都讓您為妾身解決。”說著低頭一下一下地撫著微凸的小腹,目光溫柔,心裡卻隨著輕撫一分分地堅定下來。

就算蔣墨之與她一樣有重生的際遇。更甚者衝著她來,但今生她已並非被家族棄於茅坪庵山上的孤女,她依舊還是家族中的女子,還有夫有子,蔣墨之就算想報當初讓他墜崖之仇。也沒那麼容易!

孔顏的心思柔緩而又堅定,用最柔和的語聲對魏康道:“二爺忘了妾身即將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在您不在府中的時候,他需要我這個母親保護。”

燭光柔和明亮,孔顏美麗矜傲——此情此境那樣的像,卻又那樣的截然不同——魏康目光微暗,只一瞬不瞬地盯著孔顏溢滿柔情的水眸。想到孔顏對腹中的孩子百般在意,他心下一默,卻也應允道:“好,你先梳洗,我在外間等你。”說罷,繞過屏風。走到外間的炕上坐下。

見魏康到外間等候,孔顏讓英子扶她起來,坐到梳妝檯前。

黃銅鏡面,映照出一張憔悴的面龐。

孔顏從妝臺上拿起一個碧琉璃盞兒揭開,以指尖蘸上往唇上一抹。微白的唇色立時紅如血,讓人難以忽視。

孔顏朱唇微勾,抿出一抹從未有過的凌厲,輕聲道:“別讓二爺久等了,就隨便輓歌牡丹髻,掐一隻大紅芍藥戴上就是。”

聞言,英子為孔顏散發絲的手一頓,瞥了一眼魏康映在屏風上的身影,附耳小聲道:“少夫人,芍藥絹花可成?”

絹花?

孔顏一愣,繼而明白過來。

時人愛花,京人猶甚。

其京師風俗,入冬以地窖養花。即掘坑塹以窖之,蓋入冬土中氣暖,其所養花木,借土氣火氣相伴供養。

是以,到了數九隆冬之天,山茶、茉莉、蕙蘭之類的花種,皆可供她用銅絲編織成如半環,或綴成圓環,用來在髻邊斜插或襟前點綴;又以芍藥、海棠、碧桃等大朵花等,取其中鮮豔又綻放的花苞,戴在富貴高髻之中,不但芳香四溢,亦顏色新妍,是她冬日最喜歡的髮飾。只是涼州冬日酷寒,她又初來駕到,府中根本無可供她供養窖花之所。於是,自入冬閒來無事之時,英子她們便綾絹、通花、蠟瓣等做出各色花式用於佩戴。如今時近年關,像做成老虎花、長生花、元寶花等吉利的瑞祥之物佩戴,倒也算是應景。

看著戴在髮髻上的芍藥絹花,孔顏微微一笑,其實並不比真的芍藥差多少——

她真的應該習慣,她不再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而是河西邊關節度使的兒媳婦;她也不再是茅坪庵山上無拘束的富家女,而是一個擔負保護孩子的母親。

心念及至,梳妝也畢,罩上一件正紅撒金水袖長袍,再挽上一條玫瑰金的長帔,她緩步走出裡間。

“二爺,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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