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同寶珠雙雙欠身離開,英子立時機靈地守到門簾外。
馮嬤嬤目光灼灼地看著孔顏道:“夫人,您真決定了?”
聞言,孔顏撫著天佑走路的手微微一停,抬頭看向佇立一旁的馮嬤嬤,“嬤嬤,這不是說好了的麼?無論探查的結果如何,明日就送四夫人到別院待產。”
馮嬤嬤嘆道:“老奴知道,可是四夫人若真是少見的懷胎十一月也罷,就怕四夫人不是,夫人卻甘願為其遮掩,老奴真的擔心二爺知道了可能會……”一語未完,已是低聲一嘆,讓一切的話點到即止,然已不言而喻。
孔顏沉聲道:“嬤嬤,我沒辦法,我不能讓父親的聲名再受詬病。”
時人重孝,喪期鬧出有孕之事,男子固然責任不少,女子卻亦要承擔後果。
此次孔欣臨到預產期卻久不生產,一旦被斷定是喪期有孕,即便魏湛再有李家舉全族之力相助,可試問一不孝之人如何堪為繼承人?鐵骨錚錚的三軍將士又豈會臣服於一個不孝之人?
如此一來,只要坐實孔欣乃魏光雄喪期受孕,便是斷了魏湛窺伺節度使之路,魏湛再想翻身便是難了。
然,在魏湛背上這等不孝惡名之時,身為當事人的孔欣如何獨善其身?
只有德行有失的女人,才會在公爹喪期受孕。
而女子德行有失,卻事關父兄家族,一朝有失,全族無顏。
她身為子女,前世已讓父親傷透了心,後半生更是為她鬱鬱寡歡,如今終於能盡些微薄之力,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父親當世大儒的身份有汙?
一念想到這些,心念再次堅定。
馮嬤嬤看著孔顏臉上的決然之色,忍不住接著躊躇道:“其實若說姐妹之情,夫人先暗中保護四夫人身子,安排了生產一應事宜,如今四夫人久不生產,夫人又擔心有事發生,特意託了周副將遣了一列侍衛駐守四夫人的院子,其實這些已經全了姐妹之情,也算對得起老爺了。”一時說來,越發覺得此事還需三思而後行,竟一改主意勸說了起來,“夫人,老奴越想越此事還需思量,若四夫人真是喪期有孕,你這樣幫之隱瞞下來,實在有與二爺作對之嫌,會傷了夫妻情分呀!”
聽馮嬤嬤一口一聲的認為不妥,知道馮嬤嬤已然生了後悔之心,孔顏凝神思忖了一下,再次開口道:“嬤嬤,其實此事不僅為了孔欣和父親,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和孔欣乃嫡親姐妹,世人都將我二人視為一體,一旦孔欣名聲有汙,我這個身為有教誨弟妹之責的長姐豈會得好?所以,此事就這樣罷,等張大夫回信。”
一語結束談話,不想說曹操曹操到,正說到這,英子的聲音就在簾外響起,“夫人,張大夫求見。”
如此徹底結束了此話,張大夫由英子領了進來,揖禮道:“二夫人,小的已經為四夫人看過了,若無意外,四夫人下月中旬即會臨盆。”
一語說完,張大夫深深垂首,不再言語。
屋子裡一時寂靜無聲。
下月中旬臨盆,四月中旬臨盆,一切還有什麼可說。
孔顏深吸口氣,儘量壓下翻湧的心緒,語氣平和道:“有勞張大夫了,英子送張大夫離開。”
英子應是,馮嬤嬤一見張大夫離開,再是忍不住低聲怒道:“怎麼敢!二小姐她怎麼敢!”震怒之下已不覺用上孔府的稱呼。
孔顏低頭親了親膩在懷中天佑,她閉上眼睛道:“嬤嬤,一會就讓英子去給她說,若想孩子不受詬病出生,從即日起聽我安排,明日就入住別院,直到孩子出生!”
“夫人!”馮嬤嬤不贊同地微微搖頭。
孔顏卻不再言語,目光落在蹣跚學步的天佑身上,看著他胸前平安符大小的寶藍錦囊,不由暗暗苦笑。
魏康為了她母子的平安,刻意求了鳩摩羅什大師的舍利子,她卻在魏康離開不過半月而已,就要放棄了這樣有利他們二房的機會。
不過常言道:“人急燒香,狗急驀牆。”
一旦斷了魏湛一系的謀得節度使之位的希望,難保他們不會趁著魏康不在置之死地而生,她如此決定也是不負魏康的……囑咐罷?
孔顏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到了第二日,她卻依舊按原計較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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